第114节(2 / 5)
该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部吐露了出来。
裴青握着热气腾腾的供状,将大堂底下跪着的人仔细看了一眼。心想,此人这份断尾求生的本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难怪在青州时珍哥的堂兄傅念祖拼着耽误功课,几上州府才将他的功名剥夺。不想,只是转眼之间这人又靠着不为人知的手段重新爬了起来,其实力的确是不容人小觑。
现在看来,整件事情已经一清二楚了。
淮安侯许思恩为确保儿子万无一失地中得进士,就想出了找人为儿子代笔的主意。他特地找上国子监的资深教授,那人就给他推荐了颇有几分实才的监生常柏。许思恩怕常柏不应,细细打听之后就找到了惜薪司主管太监徐琨,许下东顺大街三间铺面的重礼作为重礼。
常柏何尝不知道这是冒天之大不韪的事情,但是心里总是存了一丝侥幸,加上徐太监是妻子徐玉芝的义父,所谓的恩义加上两万两白银的诱惑让他决定铤而走险。拿到题目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文章,趁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刨开浮土,将纸张塞入竹管里,又将地面恢复成原样,这场交易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
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匆匆写就的文章竟然出乎意料地夺魁,助许圃进了前三甲。精雕细琢的文章反而名列百名开外,只能说时也命也。
裴青将供状和信函收好,仔细打量了堂下之人几眼才缓缓道:“听说惜薪司主管太监徐琨与你有翁婿之谊,不想你能大义灭亲第一个站出来告发。要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坦荡胸襟,世间必定是一片清明。”
这话里话外明明是赞誉,常柏却有些面红耳赤。与内宫太监成为干亲,说出去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这位名义上的老岳丈助他良多,连去岁进国子监都是人家费尽手段才弄来的名额。不想,这会为了保全自身转眼间就将别人卖了。
说根究低到底是心性凉薄使然,这回本就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常柏脸上有些火辣辣地疼,明明人家没有说一句不中听的话,自己怎么能从中品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嘲弄?也许听错了吧,他有些不自在地偷偷觑望了堂上一眼,心下却不由暗惊。
只见那位年青将军头戴抹金凤翅盔,身上是一领绿绒绦穿齐腰明甲的戎装。盔甲光华璀璨,衬得晦暗的大堂都显得明亮三分。常柏没想到这次舞弊案的主审竟然如此年青,而且相貌生得极好,眉梢眼角虽然看着冷峭冰寒,但是却带着一股常人难以企及的从容和淡然。
常柏自小也是人人奉承的天之骄子,但是这几年不知为什么像走了霉运,所遇之事一件比一件让人郁闷。
父亲费尽心思想巴结秦王,殷勤相待不说还特特与青州傅家二房曲意交好。就是想着傅家的那位百善姑娘进了秦王~府后,自家能被秦王高看一眼。为此父亲不惜拿他的婚姻作为交换,昧着心意让他娶了不愿娶的人。却没想到傅家大房的傅兰香心性狭隘,为了他外面的风韵之事竟然悬梁自尽。
这下亲家不成反成仇家,之前所费种种心力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偏偏落到这般艰难境地了傅家人还不依不饶,傅念祖丝毫不顾两年的同窗之谊,竟然伙同州府的学政将他身上的功名一撸到底。若非表妹徐玉芝援手,他如今就是地道的一介白身。
这世上有人活得艰辛,有人不费力气就活得顺畅无比。
常柏心里升起一丝莫名妒忌又旋即压了下去,微躬了身子恭敬道:“大人谬赞,当日得知此事时我也极力劝说,奈何那位徐太监固执己见肆意而为,我实在拗不过往日的恩义才做下如此糊涂事。望大人念在我是初犯又首告有功的份上,能够在诸位老大人面前帮着美言一二。”
坐在堂首的裴青闻言诧异地回望了他一眼,然后气定神闲地绽出一抹深意,微微含笑道:“且放宽心,我自会为你周全妥当!”
278 滑脉
裴青下衙之后, 直到进了平安胡同的小宅子时心里都还有些不太舒坦。就这么一个心思龌龊浑身算计的人,当年在青州时也敢肖想珍哥,简直是不知所谓。他踢了踢脚边的一粒拦路的土坷垃,叉着腰站在一棵粗大的杨树下狠吐了几口恶气, 感觉心情匀净了这才准备回房。
一路走来院子里没什么人, 架子上新植的藤萝刚刚抽了几点绿穗,柔细得几乎泛黄的嫩稍矮矮地攀爬在竹架子上。裴青正感到有些奇怪时,就听花厅里传来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太太一向倦怠乏力嗜睡呕吐, 这便是往来流利如珠走盘的滑脉, 太太的确是怀有身孕了……”
裴青顿时大喜,一个箭步就迈进了屋子。
花厅里几扇落地的槅扇大开着,一阵阵的微风扬起遮挡日光的竹帘。松鹤八仙图的理石插屏前,傅百善伸着半截胳膊放在案几上,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大夫正在把脉。一众丫头围得紧紧的, 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听到了老大夫肯定的答复登时都欢喜得手舞足蹈。
忽见了人冷不丁的进来,屋子里的人不免一惊。正在看诊的大夫虽然颇有些年纪,但是一双眼睛不混不花生得极厉害。见这位男子进来时,众多仆妇连连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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