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 / 3)
下人都知道,陛下又一直不松口,显然心里还犹豫着呢。到时候要是郑氏枕头风一吹,哎哟哟,那太子岂不是就成了那个瘸子的了?!”
王喜姐肃然道:“母亲慎言!二殿下乃陛下血脉,皇家子弟,岂容外人置喙!也就是母亲,也就是在我宫里这么说,若是在两宫太后娘娘跟前,在陛下跟前,母亲连着永年伯府早就获罪了!”
永年伯夫人喏喏地收了口,心里还不服气,“我也没说错啊。依我看,当日郑氏与陛下吵架,保不齐就是因为想立自己儿子当太子!娘娘,可长点心啊,万万不能叫小人得利。”她扭了扭身子,一脸的急切,“你爹让我问你呢,有什么是他能帮得上忙的不?要不要咱们家上个奏疏什么的,让陛下偏个心?”
“母亲,国本非陛下一人可定。乃是有祖训的。”王喜姐耐心道,“立嫡立长立贤,朝臣们对礼法可比我们懂得多,就不要插手了。”
永年伯夫人气呼呼的,觉得女儿就是心善还不开窍。她眼睛一瞥,看见朱常汐愣愣地站在王喜姐身边,眼里的泪扑簌簌地又开始往下掉。
她的女儿同外孙怎得就这般命苦哟!
永年伯夫人在坤宁宫的两番言辞,王喜姐不过是当市井间茶余饭后的闲谈,并不放心上。但她不曾想过,这样的言论在宫外是什么样的情形。
言官们早永年伯夫人一步听了不知多少回,从来三人成虎,到了最后就是不信也信了。可看看宫里头的情形,听说天子已多月不曾踏入翊坤宫,而那位传言妄图黄雀在后的郑皇贵妃则一直卧榻保胎。心里的天平一会儿偏向这头,一会儿又倒往另一边。
最后终于按捺不住,决意上疏弹劾。
后妃干政是朝臣们心里最后的底线。纵观史书,多少基业是毁于女子手中的?东汉末年的王太后任用外戚王莽,唐玄宗宠幸杨氏,最后哪一个有好下场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郑氏并无意,他们也必须给天子敲个警钟,给后宫妃嫔上个枷锁。
头一个上疏的乃是吕坤。他早先年就写成了《闺范图说》,自觉于这件事责无旁贷。只是吕坤还是颇有手法,并没有将事情的矛头直指郑皇贵妃,而是婉转地,呈上了《天下忧危疏》。奏疏中只提到望天子节省宫中开支,莫要放纵内廷之人横征暴敛。他的打算是,等朱翊钧接受了自己的奏疏后,再进一步地提出对后宫女子的约束。
但吕坤没想到的是,这封奏疏给自己惹来了莫大的麻烦。《忧危疏》直指内廷,惹来诸多内监掌权之人的不满。张宏虽为司礼监掌印,在内廷之中为首,但毕竟年纪老迈,眼瞧着就要退下了。这个时候不发力,还等什么时候?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可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能参与政事的内监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早就从先前的内监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首当其冲的,就不是不亲自上阵。于他们而言,身家性命悉数握于朱翊钧一人手里,主要朱翊钧不发话,言官就是把唾沫星子汇成海,也动不了他们一分。当今天子是个心软之人,性子又优柔,再好拿捏不过,此时不哭求卖惨,还等何时。
外朝的人,就让外朝自己去争斗。
吏部给事中戴士衡在吕坤呈上《忧危疏》的第二天就发难。吕坤是大儒,又新作一书,教导闺中女子以规范,民间的声望比之先前更盛。戴士衡早就看他不顺眼,这次正好有个机会,自然怎么让人难堪怎么来。
朝臣学子,最看不过眼的,便是依附后宫。恰好最近在书肆新刊发的《闺范图说》不知何故,竟有郑皇贵妃署名的序。戴士衡不管其他,矛头对准这一点,咬死吕坤与后宫关系亲密。
“……吕坤其心机城府之深,竟作书为皇贵妃作势。臣听闻坊间传言皇贵妃有意染指国本,吕坤结纳宫闱,其志深险,不堪大用!”
朱翊钧还没看完戴士衡的奏疏,就一把扔到地上去,差一点儿就被边上的火盆给烧了。
“荒谬!”朱翊钧恨不得在那封奏疏上踩两脚,“皇贵妃若有意国本,岂会特特求来李东璧,助中宫产子!”他在殿里走来走去,“小人,全是一起子小人!整日无心国事,就知道钻营,见谁不顺眼,就什么脏水往人身上泼!”
张宏领着殿内的宫人们跪下,“陛下息怒。”
朱翊钧大喘了两口气,“去,给朕查清楚,那什么什么序,是不是真的皇贵妃写的。还有,附序之书由哪个书肆刊印,是谁送过去的。给朕仔细查查!”他低头俯视着张宏的后脑勺,已经几乎见不到什么黑发了,“大伴若查不到,也就不用再回宫了。”
张宏眼神一暗,赶忙应诺。
自己主动请辞,和从宫里被赶出来,两者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
戴士衡的弹劾奏疏呈上来的第二天,吕坤就上疏申辩,自言其序乃旁人添加,如今在京城刊发的《闺范图说》并非完全由自己所写。他甚至将自己考中进士后所任职位一一列清,再三表示自己不可能也没有机会和郑皇贵妃有何干系。
“……臣从未涉足大兴,与郑氏也未有结交,何来结纳一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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