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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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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异常,他忙凑近伸手,抹去那左眉上的泥土,再一细看,那眉毛中间似乎曾被磕破过,留下斜斜一道口子。

胡老鸮扒在银器章家院门边,侧耳听着里头两人说话。

听到那个衙吏胡小喜说得先回去想想,跟着响起挪凳子声、脚步声,他忙转身快步跑回自己家,关上了院门,又扒在门缝边瞅。对面的院门开了,那个衙吏走了出来,瞧着有些失魂。阿翠送到了门边,虽笑着,神色也有些犹疑。胡老鸮瞧着两个嫩娃儿这般经不得事,心里不由得暗乐。

胡小喜垂着头,慢嗒嗒地走了。阿翠在门边探望了一阵,才微皱着眉关上了院门。

“老贼,又在瞅啥?”身后传来浑家的声音。

“你莫管。”胡老鸮回身笑着走进屋里,拿起茶壶,倒了盏冷茶,坐下来望着大门,喜滋滋盘算起来。

胡老鸮的性情随了自己的娘。当年,人都唤他娘叫“偷针眼”,街坊邻居无论大事小情,她都能瞅探得清清楚楚,手里攥了人家无数短处,因此人都有些怕她。凭着这怕,他娘不知白得了多少便宜。只可惜,有回夜里,他娘溜进人家后院猪圈,扒在后窗下偷听,没留神那屋里的人猛地开窗,他娘额头正被磕中,顿时仰倒在地,又不敢出声。偏生那猪圈里一头肥猪又拱了过来,一侧身躺倒在他娘头上,他娘挣扎不出,活活被压死了。

胡老鸮记住了这教训,不论如何瞅探,平安家只剩这一个使女阿翠,身子恐怕都没破过,竟想贪占主人家宅院。不过,听起来,这使女也算得上有些智谋,知道笼络那衙吏,帮她一起做成这事。胡老鸮咂了一口茶水,心里想,这一注财,是天上掉的,沾者有份。两个嫩娃儿未见过阵仗,好好一锅羊肉汤,若不当心,碰翻倒了,未免太可惜,少不得我这长者去提携提携。

他慢慢品着茶,等天色暗下来时,才站起身,扭头跟浑家说:“夜饭莫等我,有人请我吃辣菜饼。”随后慢悠悠出去,带好院门,走到对面,抓起门环叩响。

过了一阵子,门才开了,阿翠有些诧异:“胡老伯?”

“闺女,我有些要紧话跟你说。”

“啥话?”

“你和那小衙吏商议的那桩买卖。站着不好说,咱们得进去慢慢讲。”

阿翠先一惊,慌了半晌,才小声说:“老伯请进。”

胡老鸮笑着走了进去:“院子里仍不方便,咱们到里屋去说吧。”说着便径直走向院子一侧的书房,进了门左右瞅了瞅,又笑问,“小衙吏那晚就睡在这里?你没让他去你卧房?”

“胡伯伯莫要乱说,他腿扭了,走不得,我才让他借宿的。你若说事便说事,莫闲叨噪。”阿翠走进屋中,朝着门坐到桌边。

“不说笑了,我们爷女两个就说正事——”胡老鸮坐到了她的对面,“这宅院,凭你们两个嫩娃儿、四只小嫩手,决计扛不动。我是来帮扶你们,这事我来谋划,我去寻人,得了手,我也不多要。除去各处打点人情钱,剩余的,你们两个一半,我一半,大家喜喜乐乐、平平安安把这大果子分了。”

阿翠猛地笑起来:“胡老伯牙都没剩几颗,这么大果子吞下去一半,不怕把老喉咙硌破了?”

“呵呵,不怕不怕。我这几颗老牙还坚牢得很,便是银果子也能咬出个坑来——”他瞅着阿翠笑得妩妩媚媚,不由得动起兴来,“你莫看我老了,不但上头坚牢,下头也仍是个雄武将军。那小衙吏乳牙都没脱尽,哪里靠得住?听他那声气,也不愿沾这事。不若索性丢开他,咱们爷女两个做成这事,有钱同使,有床同暖……”

他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忙闭住口,才回头,脑顶便挨了重重一击,旋即仰倒在地。见一个身影立在面前,手里握着根石杵,三十左右,头发却有些花白,是那个裱画匠!他忙开口要嚷,那石杵又重重砸落…… 钱

临时变通,宜勿执一。

——《棋经》

张用和两个殿头官一起下到秘阁一楼。

杨殿头不住询问,张用却浑不理会,到了一楼厅堂,大步朝东北角走去。两个殿头官和掌钥匙的年轻瘦文吏忙跟在后面。东墙边一排都是书库,张用走到最里头一间库门前,见上了锁,便回头唤那文吏:“打开。”

“这……”年轻瘦文吏忙望向杨殿头,杨殿头点了点头,那文吏只得从腰间钥匙环上寻出一把,打开了门锁。

张用一把推开库门,里头一股霉灰气顿时冲了出来。张用猛地打了个喷嚏,在这幽静之所,听着极震耳。他揉了揉鼻头,笑着走了进去。里头极昏暗,只有北墙上开着两扇小窗,不过仍能瞧见书架一排排摆满库房,上头凌乱堆满了书卷,全没有珍品之相。

张用回头问那年轻文吏:“这里头的书为何是这般模样?”

“民间收来的书籍图册,古籍善本精选出来,分门别类藏入其他库中。剩下的,或品相不佳,或重复,或破损了,便暂收在这一库里,隔一两年清理一道。”

“哦。”张用绕过那些书架,走到库房东北角落。那里高高低低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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