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 第67节(2 / 4)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半蹲在迟远山床头,听见对方挣扎着,拼命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你……”
他问的是“你母亲还好吗”。
迟筵定定看着他:“我上大学的第二年她就已经走了。”
迟远山闭上眼,蜡黄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悲哀。他干枯的手指动了动。
迟筵注意到他左手除拇指之外的四根手指轻微地向上抬了抬。他是在算,在算母亲已经走了几年了。
仿佛受到感染,迟筵心中突然涌上一阵莫大的哀意。他不明白,上午时还意气风发一切正常的迟远山怎么突然间就会变成这副油尽灯枯行将就木的模样;更不明白迟远山为什么突然间会变成这副作态。
迟远山重新睁开眼,专注地看着迟筵,仿佛在认真记着他如今的模样,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两个气音。迟筵只能从他的唇形判断出来,他喊的是,“儿子”。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身子凑近迟筵,却办不到这简单的动作,最后迟筵看不下去,主动俯身过去挨近了他,然后听见迟远山在他耳边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快走。”
迟筵不明所以地转头去看他,迟远山垂着头,眼睛紧闭着,已然没有了气息。
他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儿子,快走”。
迟容
迟筵突然想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迟远山把他关在门外, 在门里面对他说, “你以后不再是我儿子。你和你母亲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他去了叶家别苑, 想告诉迎之哥哥这个消息,想告诉他自己就要和母亲离开迟家了, 想问问他该怎么办。到了别苑之后却只看见许许多多穿着白色医护人员在小楼内进进出出。福伯告诉他三公子发病昏迷过去,正在抢救中。他只能站在屋外隔着忙碌的医护人员看他一眼, 那人还是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 躺在床上,面容苍白, 无声无息。
那是他最无助的一段时光。他甚至连等叶迎之醒来告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和母亲一起离开了迟家。
他又想起来上午在许家碰见迟容,迟容说过的话。“我奉劝你早点离开。”如今想来,竟然和迟远山最后说的话不谋而合。
迟筵想起来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他站起身,看向迟容。迟容依然淡漠地在房间另一侧站着,面对迟远山的死也没表现出太多情绪,仿佛早有预料一样, 只看着迟筵的眼睛确认了一句:“死了?”
迟远山那个样子,的确不像是能撑过今晚。
迟筵点点头。迟容就拉开门出去, 向守在外面的管家通报了消息,然后重新关上门进来,望向迟筵:“他们还要几分钟才会进来。”
随即他轻轻蹙了下眉:“你怎么还不走?”
迟筵瞥了床上的迟远山一眼, 目光转向迟容:“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让我离开?”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事情可能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迟容让他走的理由可能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迟容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看着他笑了。
“迟筵。”他叫着迟筵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为什么故意要跟你过不去?我陷害你,抢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你是不是……恨我?”
迟筵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现在的迟容很奇怪。
“我还记得以前只要欺负你,你觉得受了委屈就会哭,可惜后来就没那么容易哭了,我再怎么欺负你你也不会再对着我哭,你只会去找那个人。”他又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迟筵,“是不是这样?迟筵,告诉我,叶迎之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把你弄哭。”
“从你回来,坐着叶家的车离开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忍不住会想……你在叶迎之床上会哭成什么样子。迟筵,那个病秧子能满足你吗?还是他虽然不行,但是有别的法子折腾你,让你哭着求他?你怎么求他的,哭着叫他迎之哥哥?还是老公?”他向前走了一步,看着迟筵,眼睛里一片暗沉,嘴角的笑容似快意似嫉恨似怨愤,甚至有一瞬间的扭曲。
迟筵皱眉,向后退了一步,听到一半便忍不住厉声打断他:“住嘴。”但迟容还是自顾自地坚持着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
迟容又向他的方向走了两步,看着他的脸:“从小到大,身边的所有人里只有你会对我露出真实的情绪,哪怕你讨厌我……恨我也无所谓。”
迟筵嗤笑一声转开了脸不去看他。他早已经过了信这种毫无逻辑的鬼话的年纪,况且什么叫“只有你会对我露出真实的情绪”?迟远山的偏心他是自己亲身体会的,迟容的母亲当然也很疼爱自己的独子,他也是这回回来才听说迟容母亲也在五年前过世了,但是那些从小到大的关爱也不是假的。
他凉凉地瞥了迟容一眼:“迟远山和你娘呢?他们不算了?”
“一个傀儡一个疯子,你说他们算什么?”迟容越走越近,直到将迟筵逼到墙壁处,退无可退,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人距离才停下,嘴角依然翘着,“据说疯病是会遗传的,你说我是不是也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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