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17节(2 / 3)
了,我请你上门作客。”
“好,我等着请帖。”
晏少昰五分心神用来听她说话了,剩下五分全盯着她的手。他这里的水果刀很利,会使刀的人都不用钝刀,视无锋无刃为垃圾,晏少昰真怕她说话分心剌了手。
却没有。她手很巧,薄薄一条梨皮打着旋儿拖到地上去,不知吃了多少梨才练出来的本事。
削完了,在梨肉上剌出个小三角,唐荼荼自己先尝了尝:“甜的,还没渣,好梨。”
几刀劈成瓣放碗里,插上银签递给他。就连那点梨皮也不浪费,碾出汁水,扔进香炉托底里,铜炉热气一烫,徐徐送出梨香来。
她自己吃梨就没这么讲究了,吭哧吭哧连皮咬,边吃边绕着这屋子打量。
这荒宅小而隐蔽,为了防外人窥探,专门垒成高墙小院,院子不宽敞,撑不下什么景致,屋里便极尽奢华之能事。
最夺目的要数风口那座流水台,三层高,上头两个浅口瓷缸用来造景,底下的大缸养鱼。首缸造的景是高山流水,是飞瀑漱石;飞瀑下头的第二缸,做小桥流水绕人家、老人童子戏黄狗,几样陶瓷摆件堆出一副农家景。
芦苇丛中藏着一艘小小的渔船,遮住了出水口,一旁巴掌大的小水车骨碌碌地转,送出的凉风带着水汽,成了个自动加湿器,精巧得不得了。
水车摇得快了,还会撬动不知什么机关,渔船摇,日晷转,老人会前仰后合地笑,小孩指指左再指指右,黄狗绕着主人滴溜溜地跑,几个摆件全活了。
唐荼荼玩了两手水,也没想明白这么小的手工艺怎么能做得这样巧。
她只看那玩意,不看他,晏少昰嘴里的梨也寡了,屋也闷了,扫一眼那摆件:“天津良工房做出来的小玩意,你要是喜欢,回头跟叁鹰要。”
唐荼荼:“良工房?”
“是工部底下的小衙门,各省府皆置有小工部,民间的能人巧匠供职于良工房,做出有新意的东西就会往上献,其中农工要术为头等,奇技淫巧最下流,不值当推崇。”
唐荼荼有点为这奇技淫巧心动,寻思家里摆一对这个,多威风。心念不过打了个晃,她又想“不值当推崇”,肯定是因为耗时耗工,给皇亲国戚做几个摆着玩还行,民间效仿了又是一阵奢靡之风。
屋里茶是现成的,水是现成的,摆着这么个冷风加湿器,一点也不觉热。昨儿叁鹰给她说的“端茶递水,擦脸喂饭”,唐荼荼想来想去,一样也用不着她。
没事做有点不自在,看桌上放着报纸,唐荼荼拿过来,打算给他读报纸。
一看日期,新鲜!官员邸报和《士子报》都是五月十八的。
她感慨:“真好啊,二哥一来,我都能跟上你看新报纸了。”
话刚落,觉得不对——今儿才五月十七,五月十八是明天!
晏少昰颔首,敲定了她的猜测。
唐荼荼:“……好家伙。”
《士子报》只在京城发行,一般是由京城提学台编撰好,再由官书局刊印,官书局出活细,细了就慢,每日一千份的发行量远远不够,于是对坊间各家书局翻印盗印的情况睁只眼闭只眼。
提学台校对好的稿版要交给官驿,派发给各省各府,由各地官书局再印。可京城官驿油水足,往各省送报的苦差事总是拖磨,这就导致出了京城,各地的报纸都是旧的,新闻变旧闻。
加之和平年代,爱看时政的青年没爱看杂书的多,除了科考年要上场的学子发奋读时事,别的学子都不大爱看“南边洪涝、北边蝗虫、东边出海、西边抢地盘”的事。
坊间盗印的书局它得冲销量啊,遂把一张报纸删减一半,半个版面写正事,半个版面添上点趣事杂谈、乡野异闻。这一变,又叫旧闻变杂闻。
来天津大半年了,唐荼荼就没见过这么正经、这么新的报纸!
明儿才发刊,今儿就送到案头了,摆明了是“您给掌掌眼,看看什么该登报,什么不该登”这意思。
唐荼荼又生感慨:“有权有势真好啊。”
晏少昰“嗯”一声,扦着碗底两块梨,无话说。
她看完摆件,又看报,就是不看他,除了一个梨给他甜口,再没用心跟他讲话。
这一瞬,堂堂二殿下无师自通地悟得了争宠、争关注的必要性。
他想起妹妹常宁,那妮子学骑马,一天跑不了二里地,却雇了个中郎将教。她逗那小将军全靠装腔作势,“哎呀小邓子我肩膀好酸,你给我捶两下”,“哎呀小邓子,我手手破了”。
又蠢又呆,却管用得离奇,那小邓将军成天臊着脸轻声软语哄她。
眼下,晏少昰顺着想到了。可他不是会示弱的人,硬是把自个儿强悍的性格和想争宠的矫情扭结成团,挟着满脸的苦大仇深,挤出一句。
“头疼,难受。”
——这么壮实个人,颤着调尾说难受!
唐荼荼惊了,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扯开前门:“叁鹰!年叔!殿下又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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