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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246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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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踹回坑里,重新摆成头抵地面的献祭姿势。

黄土覆顶前,那奴隶疯了似的挣扎起来,凄厉叫了几声。

“大巫,大巫!您睁眼看看!”

“您生前说过活祭是罪行,是造冤孽!大巫放了我们吧!查干愿世世代代给您守棺!”

某一瞬间,这奴隶的嚎叫声搅进风里,好像与风声共了鸣,风里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哑的叹息。

怒号了一夜的风陡然起了异象,裹挟着干漠的黄土成了一股黄沙龙卷,狂风卷走了殉葬坑里的土,坑里几十个奴仆似得了什么昭示,连滚带爬地从葬坑里逃出来,跪地噗通噗通磕头。

“是大巫不忍带走我们!大巫记着我们的苦劳!求大将放了我们!”

“大将饶我们一命吧。”

蒙哥冷冷看着那黄沙卷,目光来回挪,把在场每一个巫士盯得两股战战,分辨出里头确实没巫士摆弄戏法。

半晌,蒙哥右手贴胸,俯头做了个恭敬的姿势,一抬手,示意近卫放人。

黄沙龙卷很快散了,风也不怒号了,四下复归于平静,只有一股细风贴着棺材来回滚,卷起细小的黄尘。

石棺不封顶,不入土,要敞在风里,普通萨满教众的陈尸会任由食腐的鹰雀啄食——真神使者的尸身却不能腐得太快,附近会撒上驱虫驱兽的药。

因为大巫得病暴毙,没留下遗言,死前没选定下一任萨满,他膝下也没收徒。

等这丧讯传回大都,能叫整个大都抖三抖。

可要是赶在大都来人前,先把萨满选出来……

北元大萨满的传承常为两种方式,其一是神验,讲究师承神授,真神才是大萨满的老师,真神教导了他,派他下界做自己的口传使,同时降下神谕,引导教众找到口传使。

但神谕罕见,多数时候用的是第二种法子——便是萨满族选。

曾出过大萨满的世家都有在培养年幼的灵童,一代大萨满去世之后,如果没留下遗言,也没接着神谕的,就要从这些灵童中遴选新的大巫。

请神曲咿咿呀呀地唱起来,大巫生前的神帽、神衣、鬼牙面具,全整齐地叠放在灵台上。

“请灵童过来。”蒙哥挥挥手。

他的近卫抱着八个孩子,将他们轻轻地放在地上,围着立棺坐了一圈。

这些灵童大的七八岁,小的才三四岁模样,养尊处优,自打娘胎出来就没落地走过几步路。

五官也不算好看,神情呆滞得甚至有些诡,各个生了双黝黑的、古井无波的眼。

尽管在场每个小将军都看出来了,这八个灵童中,亲近蒙哥的部族送来的四个娃都坐在南面,而今日刮的是北风——却无人敢多嘴说一个字。

等请神曲唱到一半,巫士解开立棺顶上的黑纱罗,扬手一送,那轻飘飘的软纱打了个旋儿,晃晃悠悠就要朝着南面落下了。

这几乎是没有一丝悬念的事儿。

可大风骤起!

消停了半晌的黄沙飞卷上天,刮得人眼都睁不开,那软纱没朝东,没往西,也没落向南北,在落地前被狂风一带,送出了几丈远。

身后近卫追着跑,那条黑纱罗被风卷得忽高忽低,往更远的西南方向飘去了。

蒙哥脸色陡然一变。

地上围坐一圈的八个孩子,谁也没被选上。

“这是神谕……”伺候大巫多年的侍者喃喃低语,双眼发亮:“真神传话了!大巫的转世去了西南,快!快带巫旗来!”

一群巫士喜极而泣,举着旗匆匆上马,追着那条黑纱跑下草丘,跑进大漠去了。

蒙哥神情一变再变,嘴角紧绷成狠厉的弧度。

——料想这真神不姓孛儿只斤,不然,怎么总是悖他心意?

蒙哥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把酒坛掷碎在地上的葬坑里。

这老东西,在不该来的时候被阿爸嘎指派来,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不该他死的时候暴毙,扯出一堆烂摊子。

又在这不该通灵的时候通了灵,冒出了一个神谕!

酒坛“锵”一声碎响。

跳着送神舞的巫女惊得乱了步子,腰间的神鼓和银铃哆嗦几声,又很快跟进乐律里。

绕着立棺的龙卷风散了,走前顽劣地滚过每一面请神幡,刮得幡旌猎猎作响,似黄沙天地间悠然笑了一声。

西南。

远在十二连城的西辽兵刚过完一个丰足的年。

他们不缺银子,不时进进县城,不买农货,只买炭和腊肉。最早的新鲜劲过去后,什么窑洞暖炕、什么种菜刨地,腌白菜逮兔子的,全都无趣了起来。

这是一群啸聚山林、落草为寇的人物,给他们一块地,也做不来农民。只有荒草里点堆火,坐在这烟熏火燎中喝酒吃肉才叫畅快。

山翰林山鲁拙蹲了半个时辰,没蹲下一泡像样的屎,怀着满腹的愁苦出了茅厕,从路边薅了几把看起来无毒的草叶,扔锅里煮水作茶。

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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