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2 / 3)
事,怎能因为忙于公务而耽搁?”承天帝好言劝解,尚未戳破。
“父皇英明睿智,目光长远,力排众议下旨开建北郊大营,儿臣何德何能?竟被钦点为指挥使,势必竭尽全力,交给父皇一个足以戍卫京城的精锐兵营,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行了行了!”
承天帝挥手打断,没好气地训:“年纪轻轻,尽说些不吉利的晦气话。”
“父皇息怒。”
“你要是想让朕宽心,就尽快成家,生几个大胖小子,把皇孙抱进宫来,朕重重有赏!”承天帝佯怒板着脸。
赵泽雍避而不答,长身跪立,为难地坚称:“可最近儿臣正忙于招募新兵,实在无法分神。”
哦,与那小状元厮混时怎么就有空了?
承天帝挑眉,满腹揶揄,不容忤逆地下令:“朕给半年时间,你忙完北营紧急军务后,明年无论如何得成家!”
“儿臣——”赵泽雍刚要开口,门外却传来急促脚步声,御前内侍疾奔而入,扑通跪下,惊慌上报:“启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在御花园坠湖了!”
“什么?”承天帝豁然起立,脸色突变。
“父皇别急。”赵泽雍立即起身搀扶,快速问:“人在哪儿?立刻传太医!”
“人、人……禁卫说还没找到。”内侍吞吞吐吐地禀告。
“什么?”承天帝失声惊叫,眼前一黑,晃了晃。
此时此刻
赵泽宁已出宫,坐在轿子里,懒洋洋斜倚软垫,右手指甲内有血迹。他歪头,露出一抹扭曲暴戾的笑意,将右手食指放入口中,缓缓舔干净血迹。
暗杀
天助我也。
哈哈,实乃天助我也!
马车轮富有节奏地滚动,轻快前进,摇摆晃悠。
赵泽宁方才在御花园酣畅淋漓泄恨一通,无比快意,此刻全身而退,指尖微微颤抖,指甲内的血迹已被吸允干净,皮肤苍白。
他头枕软垫,再无一丝力气,没骨头似的歪斜窝着,勉强抬袖掩面,遮挡难以自控的轻慢冷笑,闭上眼睛,耳畔回响长公主痛苦绝望、断断续续的呜咽呛咳——
半个时辰前,戌时末,夜色如墨。
家宴散席。
皇子们照例各送各娘,而后各回各家,三三两两成群结伴。
“哥,你上回给的稻草编织的蝈蝈笼子真有意思,我塞进鸟笼给画眉耍了。”二公主亲密挨着兄长,嘀嘀咕咕说悄悄话。
“是吗?”五皇子英俊潇洒,八面玲珑,乐呵呵道:“明明是蝈蝈笼,画眉怎钻得进去?三妹妹说,你二姐是不是哄我的?”
三公主很喜欢周到细致的爱笑五哥。她被点了名,顺理成章轻声答:“五哥,二姐并没有哄你。那画眉儿虽然钻不进去,可它喜欢玩啊,绕着蝈蝈笼蹦蹦跳跳的。”
“哈哈哈~”五皇子朗笑,一把泥金泼墨扇长年不离手,“啪”的一拍掌心,愉快道:“还是二位妹妹细心!倒叫我开了眼界,原来画眉居然喜欢蝈蝈笼。哎,八弟,你瞧瞧,小姑娘家多有趣儿。”
赵泽宁笑吟吟,欣然赞同:“正是,闻所未闻。改天我也得弄几个蝈蝈笼试试。”
“可不嘛!”五皇子快走几步,探头,对生母庄妃说:“母妃,儿子下回入宫时,定多带些蝈蝈笼来,给您寝殿外廊下的一溜儿画眉黄莺玩耍。”
庄妃大气端庄,温婉秀丽,她柔声道:“听你们说的,本宫也有些好奇,但不宜带得太多,万一入后宫被扣查询问,看你如何解释。”
二公主笑哈哈,上前挽住娘亲胳膊,促狭对胞兄说:“看你如何解释!到时可别供出我们来。”
“好哇!我费心给你带新奇小东西解闷,你就是这样待兄长的?”五皇子佯怒,举起扇子作势要打。
“哎呀,母妃快看,我哥打人啦。”二公主与兄长相处得极好,她娇呼,非但不躲,反而伸手抢夺扇子。
“谁打你了?谁敢打金枝玉叶?”五皇子玩心大起,一把扇子将妹妹逗得团团转。
庄妃眉毛也没动一下,缓步返回栖霞宫,柔声阻止:“不许胡闹,看外人见了笑话。”
眼前母子三个的天伦欢乐,依旧与八皇子兄妹无关。
——倘若王昭仪身体健康,她也能出席家宴,散席后会被一双儿女簇拥回凝翠阁。但,王昭仪精神失常,得了疯病,被软禁冷宫,她的女儿寄养庄妃膝下,儿子只能送妹妹回栖霞宫。
赵泽宁满脸堆笑,不时附和调侃几句,暗中却难掩愤懑苦涩,他竭尽全力照顾血亲,却发觉自己时常力不从心。
老天何其不公!
父皇何其不公!
我和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虽然投生在皇家,却过得如此卑贱凄惨。
以上问题,足足困扰赵泽宁十几年,百思不得其解,发黑腐烂,已成为无药可医的心病。
一行人出宴厅,离开乾明宫,内侍宫女们挑着灯笼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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