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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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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拽着屠夫继续往前,屠夫的身体并不重,虽然靠在她肩上,但却没有重量,他将自己身体的全部重量都转移在他唯一好的那一条腿上。

有愧吸了口气,开口道:“你跟我一起活下来,我就答应你。”

屠夫苦笑,“你别骗狼牙。”

有愧说:“什么?”

“你别骗他。”

有愧说:“我没骗过他。”

屠夫点点头,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骗过他,但以后难保不会。他是个好兄弟,但人太耿直,你别骗他。”

“我不骗他。”有愧气喘呼呼地说。

屠夫闭上眼睛,吃力地吐了口气,说:“我信你。”

他长松口气,不知怎么的,他心里那一块大石头落下去了。他知道有愧是在敷衍,可能等她从这场大火里逃出去以后,她根本不会记得她给他的承诺,但他还是安心了。

没想到到死,他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兄弟。

狼牙太实在了,以后多少会被骗,就跟他一样,为别人掏心掏肺付出一起,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那棵树倒下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了了,他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其实人都像蚂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对生命向往迸发的任性,如螳臂当车,微不足道。

不知道是不是人要死的时候就会想很多,此时的屠夫微合着眼,想到他第一次到屠宰场的时候。

他看见臭哄哄的猪,臭哄哄的鸡,在遍布恶臭粪便的圈子里爬来爬去,他的爹举着一只砍刀站在外面,一手捋着下颚的长须,自言自语道:“今天该宰那一只呢?”

猪和鸡不说话,怡然自得得哼着声儿,啄着米。

这让屠夫莫名感到恐惧,真愚蠢,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带着火星的树叶落在有愧的肩膀上,烧卷了她落在肩上的长发,火光让她看不见方向,所有东西都在热浪里颤抖着,她盯着眼,艰难地往前走,她的脚板已经被火烤出了水泡,有一只水泡被磨破了,然后再破的地方又磨出来了一个更大的。

”我们会出去的……“有愧对屠夫说,但她知道,其实这句话是在安慰她自己。

等出她们或者出去后,何愈就会回来,然后他们就在一起好好过。可以留在白水城,如果白水城开始打仗了他们就搬到别的地方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京都。她不要他当什么大将军,她也不要他当什么战神。她是个自私的人,从小就这样,眼睛里永远只有我在乎的东西,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可她走不动了。

膝盖开始打颤,手臂开始发抖,腿像是被灌了铅,肩头的人越来越沉重。她想倒在地上算了,就这么等着那四面八方的大火将他二人席卷吞噬。

肩上的人沉重地摔在了地上,像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而她的腿跟着打了个颤,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地上很热,烤的她觉得自己的皮、肉都要化了,她被烫的要跳起来,但她的腿,她的手全部动弹不得,她木然地睁开眼睛,自己看着自己一点点地被烤死,被烧死。她掉下泪来,眼泪掉在地上被烤出嘶嘶声,然后什么也没有留下,她眯起眼,想看清楚火光尽头那个迅速移动的小点。

那个小点影影绰绰,像一个人又不像一个人,她突然觉得委屈,这大概就是她的结局,一辈子,两辈子,怎么也逃不了,怎么也躲不过。

火光里的小点越来越近,是一个骑着马的人,肩上坐着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从火海里劈开了一条生路。

“上马。”

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 出狱(上〕

一匹高头大马从火海中一跃而出,像是着了火,鬃毛漆黑,火苗四溅,冒着黑烟。一脱离火海,骏马便凭借着动物的本能,一头冲进了树林边的小河里。河水潺潺,被马蹄踏出阵阵波浪,马背上的三个人也顺势坠入水里。顿时河水升起一团雾气,像铁匠将红透的铁器浸没于冷水里,嘶嘶作响。

一大股冰冷的河水灌入有愧的鼻腔和嘴,然后淤积在盛满废弃的胸腔里,她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河水不深,她的脚勉强可以碰到河堤,往下蹲的身后河水便能没过头顶,站起身就能探出头来。

她伸手抹了把脸,抹去眼前的水珠,眼眸一清晰下来,便看见不远处冲天火光。那火从山头乘着西风而下,一直烧到了营寨,而营寨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五只仓储全部起火,被风一吹也烧成了一片。

她回过头来,说:“你们怎么样?”

屠夫啊的呜咽了一声,像是痛得不行,又像是在笑,“哈,没死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屠夫的身体在水里飘着,他水性好,肚子上又全是肥肉,像一只充满气的皮球,断掉的那条腿歪歪斜斜地浸在水里,好的那一只没事儿似的在划着水。

狼牙从水里起身,他的身材高大,到有愧脖颈处的水到了他那里才刚刚到胸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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