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3 / 4)
窗边,姜宛捂着听筒一侧,离开餐桌,下楼。
凌然眉头深锁,终于开口。
“别出来。”
但已经晚了。她急匆匆下楼,穿着大衣站在街角左顾右盼,鼻尖发红,像个傻狍子。
“喂,凌然你说什么?里面信号不好。喂?”
蹙眉喊他名字的表情,戴着戒指的手。他看见有个红点,从她的身上缓缓移动,对准额头。
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凌然转身下车,跑过马路。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抱住她。红点消失了。
姜宛发现他的手在抖,于是没再说其他话,把他用力抱进怀里。风雪在那一刻吹起。
朔方的雪,如粉,如沙。是死掉的雨,是雨的精魂。
她没来由地想起这句姜凝从前教她背的课文,觉得凌然的目光很像一场雪,并将这个比喻暗中评为她这辈子的最高文学成就。凌然额角红痣抵在她额头,要她溺死在眼神里。
“回去吧。”
他没头没尾地抱完了,拍拍她脑袋。姜宛也不多问,听说当大佬的女人就是要潇洒一点,多问会死。但她刚开始做大佬的女人,修炼不到家,临走多说一句。
“你有事,没和我讲。”
凌然在马路边回头,低头温柔一笑,电影胶片质感。
“可能这次出差久一点。你好好玩,别想我。”
04
姜宛恍恍惚惚回餐馆,坐在桌前发呆。马路上空空荡荡,如果曾经有车,也已经开走。
“姜宛,该你了。换角色说台词,错的罚酒。”
演范柳原的白卫衣帅哥看她,目光深邃。
她神游天外,一大段台词脱口而出。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她拿着酒杯,想起的全是凌然的脸。举起酒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对面桌宋燕没拦住,只来得及哀嚎一声。
“宛姐,那杯是白酒。”
05
她那天喝得昏天黑地,晚上回家又吐得昏天黑地。醒来去翻手机,没有翻到凌然的来电,消息也不回。林秘书也杳无音讯,两人好像一起人间蒸发了。
她有种要失去凌然的预感,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原来联系不到他的时候,比想象中难过。
剧组筹备期间给演员放假练台词,她闭关背词三天,只接宋燕的消息。最后一天,她麻木按下通话键,听见宋燕的声音从人声喧闹处传来。
“宛姐,出来吃饭了!我,还有林秘书。”
“林秘书?凌……凌然呢?”她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话筒里传来林燃的声音,熟悉的文雅,带着歉意:“对不起姜小姐,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在宋小姐家暂住了几天。六哥他也知道,没告诉你么?”
“怎么回事??”姜宛要素察觉,迅速下床穿衣服洗头化妆。“燕子你约个地方我马上过去。我要听前因后果。”
宋燕难得吞吞吐吐:“你到了再说。”
她整个人活过来了似的,神采奕奕化好妆,在镜子前站定,左瞧右瞧,长裙短靴换了短裙长靴,才蹦跳出门。
凌然没事,马上就能见到。这想法充满她脑海,快乐得想不了其他事。
电话铃声又响,她怔住,站定。手机多年没换过,特殊铃声只有两个,一个是许煦的,一个是姜凝的主治医生。
“宛宛。”
她接起电话,居然是姜凝本人。健康的,快活的语气,姜宛恍如隔世,瞬刹间,回到八年前。
“医生说,我能出院了。这周末回家,妈给你做菜。想吃什么?”
06
周末,她约了宋燕和林燃去她家蹭饭,宋燕叫了导演,导演叫了制作人,制作人叫了全剧组,于是蹭饭改成包饺子。
继父人还在逃,为安全考虑,她把冀州的房子卖了,给姜凝在京郊租了新房子。虽然空荡荡,但东西搬回来略微一布置,比从前那个肮脏破落的家更有人气。
她拢着胳膊站在窗前,阳光照进来,瞧着大家在客厅嬉笑打闹擀饺子皮的场景,竟然有种过年的温馨。
但好像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她还没琢磨清楚,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是男主演,范柳原。
“宛姐,聚餐那天就想问。你结婚了?”
“啊,是啊。”她礼貌点头,向后退一步。离得太近,那双狐狸眼睛闪得她脑壳疼。
“他今天不来?”他指指她戒指。
“嗯,有事。”姜宛偏过脸去,走了几步到客厅。和他独处时她总有种不自在,像在透过他看过去的自己。
“可惜了。”他笑:“还想见识下,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宛姐在一起。”
她挑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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