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节(1 / 3)
吐谷浑人不善造城,白兰城如此,莫何川也是一样。
城墙不够坚固,城池不够坚深,干脆在城外设立兵寨,派军队和部落驻守,作为保护都城的屏障。
换做平时,这些兵寨犹如锋利的獠牙,即便不能完全消灭来敌,也能给对方造成重创。
如今的情况截然不同。
大王子四王子投靠桓汉,国主突然重病,二王子志大才疏,性情昏庸,行事不得人心,之前更逼得白兰刺使自尽,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白兰刺使是辟奚任命,更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常年镇守白兰城,防备临近的附国,又监督打造兵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几位王子都要唤他一声叔父。
如今守城不力,失去矿山人口,的确难辞其咎。但是,对手是有名的北地凶神,遇上绞肉机一样的八千骑兵,谁能保证,一定能守住白兰城?
更何况,白兰城被破之前,王都已经接到秦兵侵入国境的消息。有官员提醒二王子,需要在白兰城增兵以防不测。
哪里想到,二王子压根不理此言,一心一意的要对付大王子,更将附近的兵力调往莫何川,以拱卫都城。
白兰城破和刺使自尽的消息传来,朝廷上下一片沉默。
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众人心中除了无奈,更多的则是悲凉。
八千骑兵横扫白兰山,以王都目前的实力,压根别想出兵抢回来。
这个关头,桓汉的大军又不断逼近,王都附近的兵寨接连失去消息,派人前去查看,多数人去楼空,要么投向桓汉,要么向别处迁移,明显是打定主意,绝不为王都陪葬。
得到消息,二王子终于慌了。
匆忙召集群臣,赫然发现应召者寥寥无几。派人往府上去找,多数竟已趁夜逃出城外!自己跑不算,连守军都带走千余人。
桓汉的大军逐日逼近,形势愈发危急。
在城头眺望,已能望见黑色长龙。
二王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无人商量,只能咬咬牙,打开软禁国主的宫室。
门刚一打开,室内就飘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本能的捂住口鼻,二王子皱眉,命人先进去点燃熏香,驱散一下恶臭。
奴仆进去之后,熏香未曾点燃,反而传出一声惊叫。
二王子心头一惊,顾不得气味刺鼻,大步走进室内,就见辟奚仰面躺在榻上,脸色青黑,嘴边挂着污血,气息断绝。然手脚尚未僵硬,显然死去不久。
一同被关押的奴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胸口皆插有折断的木刺,额头画着诡异的血痕,双目圆睁,为主殉葬。
看到尸体头上的血痕,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吐谷浑是鲜卑分支,信奉萨满教。死去之人头上的图案以血绘成,代表着最恶毒的诅咒。
二王子双腿发软,竟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耳边似有丧钟敲响。
太元元年,十二月底,吐谷浑王辟奚服毒身亡。
关于这位王者,历史记载不多,加上胡族不修史,想要查找有关他的资料,仅能从东晋和桓汉史书中寻找。
性狡勇猛,是对他最多的形容。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狡诈多谋的王者,生命的最后却被儿子囚禁,以致服毒自尽。死讯一直被遮掩,直至城破才被揭开,不得不令人唏嘘。
瘫软在地上许久,二王子强撑着打起精神。
他十分清楚,国主的死讯必须压下,绝不能在此刻传出。目光扫过满脸惊骇的奴仆,猛地抽出弯刀,用力挥下。
都城外,汉军擂起战鼓,吹响号角。
苍凉的号角声伴着鼓声,回旋在冰冷的风中,重重砸在守军的心头。
天子大辂中,桓容身着玄裳、朱红蔽膝,腰佩兽首宝剑,长袖衣摆在风中烈烈作响。在大辂左右,谢安和王彪之神情肃然,胡须被风吹拂,始终脊背挺直,傲然如松。
在鼓声中,百余辆武车推到城下,挡板升起,架上木杆,组成三排投石器。
跳荡兵将圆盾背在肩上,扛起云梯,只等一声令下,就要直扑城下。
狂风中,喊杀声未起,杀机早开始蔓延。
突然,号角声停了,鼓声猛然变得急促。
武车旁的步卒用足力气,齐声大喝,拉动绞索,投石器的木杆猛烈摇动,抛出断木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
几块巨石砸到城墙上,墙皮竟簌簌飞落。
“杀!”
巨石和断木如雨,城头守军死伤不多,人却被吓破了胆。
经公输和相里改造的武车,威力超出寻常,加上是三段连发,守军顿觉漫天都是巨石断木,恐惧感袭遍全身,只想找个地方躲藏,压根不敢冒头。
投石告一段落,攻城锤已推到城下,跳荡兵抬着云梯,虎狼般扑向城墙。
云梯上带有特殊结构,并在上层包裹铁皮,一旦架上城头,轻易无法推倒,更没法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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