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节(1 / 4)
带着这个刺探敌情的想法,不一刻便来到外城宣泰桥畔的大宅子门口。只见已然门庭若市,各家小厮仆役奔波忙碌,扛礼物的,抬轿子的,栓马的,通报的,热闹得将大半条街都堵住了。
人群中看到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俨然便是当日来店里闹事的“泼皮”,眼下都人模狗样的在门口迎宾呢。见了燕青,当时便有几个认出来的,冷笑一声。
西门庆坐镇家中,一双风流俊眼里最近多添疲态。一样样点着送来的礼单,露出含蓄而满足的微笑。
东京城简直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窟,眼下他这份地位权势,完全可以说是拿钱堆出来的。官大一头压死人,在这高官遍地的东京城,人人都能来敲他的竹杠。这个做完寿,那个又娶亲,还有直接将酒席办在他家的——这都是抬举他。流水价钱花出去,换来的不过是他西门庆的名字,在别人耳中,听得顺耳些,有什么机会,也就多想着他些。
就是还好他当年未雨绸缪,早早就派人在东京置办了些房产地产,逃出阳谷县时尽管仓促,抛弃了大部分不动产,却也不至于在东京白手起家。
但即便如此,钱财上也时刻有吃紧的感觉,只得用尽浑身解数发财,比在阳谷县时更加辛苦百倍,同时也刺激百倍。二娘子李娇儿早就不太受他的宠,冷房冷炕的几个月没去过了,但这次还是大张旗鼓的给她办寿,明眼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心意都明明白白的从那礼物单子中透出来。
本来给小妾庆生,在传统士大夫眼里是十分丢脸丢份的行为,但世间之人毕竟趋炎附势的多,这不还是纷纷给他面子?
玳安进来叫:“爹?刘通议那边派人来送礼,爹出去迎一下?”
玳安这小伙子如今也出落得越来越会办事,简直也像是个做官的料了。然而西门庆更喜的是,来贺礼的那位,居然是当朝王少傅的侄女婿,他巴结了多久都没巴结上,今日总算是给他一个惊喜。
赶紧起身,叫过左右:“田三、邓六,走。”
两个膀阔腰圆的大汉一声不吭,跟在西门庆身后,如同两个影子。
西门庆毕竟亏心事做多,自己虽然有点武功,但如今不敢托大,老早就托风门作“中介”,雇佣了两个本事超群的保镖,据说以前都是江湖上一号人物,如今人为财死,每日寸步不离跟着,让他心里踏实不少。
堆出笑脸逢迎贵客,溜须拍马的话说了一箩筐,好不容易给人家奉承舒坦了,那边又有穿红戴绿的丫环被打发过来,笑眯眯一福:“老爷,几位娘等着你去内席吃一盏酒呢。”
西门庆匆匆应一声,等外面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才快步进内院去应付一遭。让两个保镖等在外面,丫环一掀开帘子,就闻到里面一阵扑鼻腻香,娇声软语如珍珠一般滚进他心里。
“哎哟,老爷可算来了!”
李娇儿一盏蜜酒已经敬到了面前。作为今日寿星,她穿一身娇杏色长裙,披件大红斗篷。春寒料峭的,胸前倒刻意露一抹白酥,压了圈沉甸甸金链子,愈显出底下丰满来。
西门庆本来对这女人已经无甚感觉,此时依旧心中小小的动一动,配合地接过酒喝了,故意覆在酒盏的红唇印儿上,笑道:“待会儿你出去谢一下客人,可别涂这么艳。”
后面姐妹数人嘻嘻娇笑:“老爷喝了二娘子的酒,却不喝我们的,这哪算公平!”
西门庆如何不识她们的心思,外面长袍脱下来,扔给丫环玉萧,自己偎红倚翠的往中间一坐,听着耳边叽叽喳喳,头脑放空,暂时忘记外面的诸般乱象。
愈是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反而愈是有些看不起那些捧他的人。后院里的女人们一个赛一个的娇媚如水,每天无事可做,挖空心思争他的宠,那些勾心斗角的小伎俩他看得都腻了。偏偏这些女人乐此不疲,如同一个个空心的精致人偶,要靠着他的滋养,才能焕发出生命力来。
还是最喜欢瓶儿,从不刻意争宠,惹人怜惜,人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起码能跟他聊到三句以上。玉楼中庸无趣,私底下小动作也不少。也罢,当初只是图她嫁妆,她呢,寡妇图安稳,两个人各取所需,算不上什么天雷地火。李娇儿那点媚术几年不带进步的,叫她减些体重也听不进去,这两年越发腰围渐粗,可见其人疏懒。月娘呢,跟他谈话的内容,三句不离生儿子,倒让他觉得自己成了某种工具了。眼下成了官太太,也有点不好意思带出去——瞧瞧别人家的夫人!
当然身边也不乏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想留个可心的人在家里,偏偏东京城里,连纳妾都要涨价,随随便便就是三千贯往上,而且官场中人趋于保守,谁家侍妾多了,落个“好女色”的名声,轻则遭笑话,重则仕途都受影响。
不禁又回忆起当初阳谷县里,武大郎家的那个小媳妇了。他记得清楚,姓潘,行六,是唯一一个把他西门大官人看得比她家炊饼还不值钱的。那人三句话不离财,却意外的身上没一点铜臭味,当真是女人堆里一股清流,繁花丛中一只会动的鸟儿。
越是正眼不瞧他,越是激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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