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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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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雪花面的?一文钱一个?”

旁边有个认识他的,一面往里挤,一面哈哈笑道:“大郎啊,做生意归做生意,这人呢可不能太贪,你瞧瞧人家狮子楼,一文钱一个炊饼,做得虽然不如你的软,但人家平价啊!过去你还管我们要五文钱,嘿嘿,呵呵,这可有点儿……”

还没说完,那小二叫道:“三十七号!”那人慌忙答应,一溜小跑去了。排在后面的人涌上来,赫然便是周守备家管膳食的那个老头儿。此时见了武大,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到一边。

潘小园看看这些人手里拿的炊饼,货真价实的雪花白面,失声道:“一文一个,这连面粉钱都不够啊!这不是白送吗?”

其实大伙也知道,狮子楼这一文钱一个的炊饼来得挺蹊跷,更知道武大过去绝不是漫天要价的主儿。但人都是自私的,这么自己给自己理论一通,抛弃武大便抛弃得心安理得。

郓哥在一旁跑来跑去,已经趁机给排队无聊的人推销出去三四个雪梨,又探头探脑的跟那买东西的店小二聊了半天,这时候转回来,一摊手,一挑眉毛,模样和那店小二一样讨打。

“他们乐意亏本甩卖,嫂子你也没办法啊。”

潘小园心里有点回过味儿来了,低声问:“狮子楼的老板,是谁?”

郓哥耸耸肩,“咱们县提刑院夏提刑的师爷的表舅。”阳谷县人都知道。

潘小园一怔,郓哥接着道:“不过那人的儿子最近结了个亲,亲家似乎是什么大户人家的管事……”

“谁家?”

郓哥想了想,十分确定地说:“本地吴千户。”

吴千户有个女儿,小名叫月娘。

潘小园心头反而十分平静,唤过武大,“天冷。回家。”

眼前是一个毫无出路的死局。潘小园仿佛看到西门庆摇着那把县太爷题字的折扇,小人得志地宣布:“我有一百种方法叫你在阳谷县混不下去!”

武大腰杆子一梗,义愤填膺地提议:“他们卖一文一个,咱们就卖一文两个!我就不信大家不来我这儿买!这么些日子的口碑都让狗吃了?”

郓哥在旁边喝口茶,慢悠悠地接话:“一文钱两个,大郎我看你明天就得把房子卖了。”

武大急得开始结巴,“哼,要卖也是、也是他们狮子楼先卖!他们今天,就一天,至少亏了……亏了……十、二十……”

郓哥和潘小园对视一眼,都感觉到一种智商上的惺惺相惜。

还是潘小园看不下去,耐心解释:“他们家大业大,亏不掉老本的。就算他们在炊饼一项上亏欠,那也早就通过卖酒卖肉赚回来的。咱们千万不能跟着降价,否则就是被他们拖进泥潭里,再也出不来啦。”

阳谷县里没有别的炊饼户,武大的炊饼摊子,放在过去就是自然垄断。而现在斜刺里杀出个扰乱市场秩序的程咬金,武大觉得这不正常。

“他们狮子楼从来不卖炊饼!这、这是……奸商……咱们去县衙告他们,不能这么着……”

潘小园叹了口气。距离反恶性竞争的法律出台大约还有九百年呢。

“那、那咱们不做炊饼,做银丝卷儿!”

几人面面相觑,就连郓哥平时一副鬼机灵的眼神,现在也白成了死鱼样,只是瞅着自己篮子里的雪梨发呆。最后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没用的,你做银丝卷儿,人家也跟着改银丝卷儿。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想想这一阵子得罪了什么人吧。”

武大张着嘴点点头。直到现在,他还不相信是西门庆在捣鬼,只是固执地认为树大招风,赚的钱多了,麻烦事自然会多。但自己是能赚二十五贯巨款的生意人,怎么能任人欺侮!

潘小园却忽然觉得有点奇怪的感觉,看看郓哥,还是拉下脸皮,轻声问了一句:“这光景了,你……你……”

她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之心。郓哥跟自己跟武大都无亲无故,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眼下武大吃人算计,平心而论,他犯不着跟着一起共患难。

郓哥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张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屁股,慢慢站起来,伸手一下下捋着他那油头发,有些难为情。

“嫂子不瞒你说,那个……狮子楼的掌柜昨天刚叫住我,说他们做炊饼缺人手,那个、我有些经验,让我去帮工,工钱从优……今儿你们要是想不出主意,明天,明天我大约就要去狮子楼那里干活了……对不住,他们开的价实在挺好的……”

武大眼睛瞪大,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一副“连你都抛下我”的神情。

郓哥慢慢从篮子里拿出剩下的三四个梨,朝潘小园讨好兮兮地捧过去:“你们拿去吃。”

这算啥,分手费?

潘小园突然觉得这孩子实在可爱得紧,扑哧一声笑了,雪梨给他放回去。

“去啊!干嘛不去!他们狮子楼新鼓捣出的炊饼作坊,必然缺人手,必然高价雇你,这时候不去敲他们一笔,你是傻啊还是傻啊?去去去,要不是他们不收女的,嫂子我还巴不得去挣他们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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