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99节(1 / 2)
“?????不会死。”他沉声道,“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死。”
血腥味夹杂在风里,被吹散了又继续涌上来。江亦川抱起她,休息了片刻就接着往下跳。
朝阳能清晰感觉到他绷起来的强健的筋肉,也能感觉到他因疼痛而不太稳的动作。
但半个时辰后,她还是被他好好地放在了河边平整的岩石上。
伤口混着沙石,如同蚂蚁在咬,宁朝阳抬眼看着那极其陡峭的斜坡和零零散散的树木,不由地感叹:“侯爷厉害。”
江小大夫是没法这样救她下来的,面前这人是李景乾。
只是,分明该一脸骄傲的定北侯,看着她的眼里竟全是惶恐。
“我带你回京。”他道。
宁朝阳喘了口气,指了指前头嶙峋难走的山路:“很远,不如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搬救兵。”
“少废话。”他拿自己的衣料给她包住脑袋,而后就将人重新背了起来。
这山路有多难走呢,就好比一块三尺宽的绸布,下头全是一双双乱抓的手,人行其上,慢就算了,还极易摔倒。
这人自己都受了伤,是没法一直背着她的。
宁朝阳已经做好了走一会儿就被放下来的准备。
但是这人没放。不但没放,甚至还尽力将她背得平稳不颠簸。
半个时辰好说,到第二个时辰的时候,宁朝阳嘴角就抿了起来。
她道:“我自己下来走,这样两个人都轻松些。”
李景乾没有理她。
到第三个时辰的时候,宁朝阳有些恍惚了。
宁肃远的行径在那儿放着,让她打小就觉得男人靠不住。他们总是在情浓时对人山盟海誓,但鲜少有人能熬过平淡而乏味的后半生。
可现在,热气透过这人的后背传来,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偶尔一个晃神,他脚下也会跟着一闪。
饶是如此,他的手依旧牢牢地勾着她的膝弯,半点也不松。
日头从正中到了偏西,四周的景物也从竹林变到了树林。李景乾就这么背着她,重复着一下又一下的步伐。
第四个时辰的时候,宁朝阳终于睡了过去。
五十步和百步
她这一觉睡得很长,梦里梦到的人也很多。
有打骂她的宁肃远,有跪着求她的宁家大伯,有提拔她的淮乐殿下,也有无数或好或坏的同僚。
梦境的最深处,她看见了江亦川。
他站在繁繁灼灼的桃花林里,笑着与她道:“大人,又是一年春光至。”
纸笔浸染墨香,混着纷飞的花瓣,自他衣袖间拂来,盈满了她的鼻息。
宁朝阳满足地翻了个身。
下一瞬,意识回笼,她猛地就睁开了眼。
这不是她的府上。
漆黑的木头装饰,铁气森森的床架和摆件,宽阔但冷清的房间。她打量了一圈,蓦地闻到一股熟悉的药香。
将军府?
背脊稍松,朝阳刚打算叫人,却隐隐听得外头好像有什么争执。
“你要与我闹到这份上是吧,好。”皇后一身常服,冷脸站在院子里道,“本宫会请圣人收回赐给你的李姓,也会收回这次班师回朝的所有私赏。”
李景乾坐在旁边的石桌边,不为所动。
“你是不会在意这些东西的,本宫知道。但你麾下的人呢?没了赏赐,丢了官衔,他们可还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
她嗤道:“不把亲情血脉当回事的人,能得什么拥趸?人家可不会觉得你是割袍断义,人家只会觉得你冷血无情,与那宁朝阳一样,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李景乾终于抬眼看她。
皇后一顿:“怎么,本宫说错了?”
“我只是好奇。”他纳闷地道,“娘娘看人这么准,怎么就没看出来荣王殿下打小就是个庸才?”
脸色一白,皇后错愕地看着他。
“淮乐殿下三岁背古诗,五岁能管账,七岁便能议政。而荣王殿下,三岁才会说话,对政事一窍不通,沉迷女色,不思进取——这么明显的对比,娘娘未必看不见。”他似沉思似恍然,“可能只是不愿承认。”
“你,你放肆!”
沈晏明不知为何也在旁侧,闻言皱眉起身:“侯爷,荣王殿下也有他的长处。”
“哦?”李景乾转头看他,“是指在病榻前与圣人争执起来时,嗓门格外地大吗?”
“……”沈晏明噎住。
“若非有这个长处,二位今日倒是不必走这一趟了。”他唏嘘,“说是血缘骨肉,我刚刚才死里逃生醒转过来,长姐登门却毫不关心,开口就只让我帮忙,不帮还要撤我的封姓。”
李景乾转头看向自己的长姐:“娘娘当真觉得跟别人姓是光宗耀祖之事?”
中宫后退了半步。
“荣王犯上如此,却只被罚禁闭三月,娘娘该庆幸才是。”李景乾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