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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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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歇尔把我从垃圾堆里捡起来,说宝石生来应当发光。他如此强大睿智,他的语气又如此理所当然,于是被他肯定的我,也必定不是个渣滓。

他喜爱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心爱之物,仿佛我是他最好、最锋利的刀子。这眼神让我发抖,让我眼眶发热,我愿为此赴汤蹈火。

雷歇尔总是给我最危险也最好的机会,相信我拼尽全力后能完成任务还可以幸存。雷歇尔从不吝啬对我的赞扬,从不掩饰对我的偏爱,间接导致我有好几年在塔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藏匿、治疗、攻击性法术的能力也在这些年里飞速上升。我甘之如饴,以此为傲。那时候我年纪轻轻,一股蠢劲,还分辨不出喜欢一把刀子与喜欢一个人之间,有着多么巨大的差别。

时间能教会人们很多事情。

我们在这间隐者小屋停留后半个月,满月将至。

色欲主君的反噬之中,雷歇尔会被一点点转化为魅魔,每个满月的夜晚都是转化的时间。除了身体向魅魔转变以外,转化过程中他还会不断接受幻象侵蚀和意志检定,要是检定不通过,魔鬼主君就能乘虚而入。

我一点都不担心意志检定的问题,雷歇尔的精神强悍如钢铁,三观自成体系,什么样的法术都不能让他动摇。他之前准备的防护措施其实绰绰有余,可怜我被他牵连得同生共死,只是他想再多一道保险丝而已。

转化之夜来临的时候,雷歇尔把自己关在地下室,命令我在外面等着。我在门口叼着根草,百般无聊地编草蟋蟀,几小时后制造出了一个草叶动物园。可惜不能找地方摆摊,不然能换取不少路费呢。我这样想着,开始回忆森林周围有哪些小镇,一边对草叶动物园施法。

在我编的蟋蟀和狐狸扭打到第三回 合的时候,我开始觉得不太对。

转化过程最多只持续几小时,雷歇尔进屋时刚刚月升,如今却已将近凌晨。纵使万分笃定区区转化奈何不了他这个大魔王,我还是开始变得不太放心。

要是出什么意外,他又作死了怎么办?倘若我就这么傻乎乎在外面等着,一直等他绑着我向地狱高歌猛进,我一定死不瞑目。

我站在地下室门口,用指关节有规律地敲门。雷歇尔的重要房间全都隔音良好,但有一格施加法术,可用于门外的人呼唤(当然,无故打扰会死的很惨)。我敲击出询问的信号,敲到第二轮,门开了。

开门的不是某个法术,而是雷歇尔本人。他的脸色相当糟糕,惨白的底色上泛着病态的潮红,没披着黑袍,只穿了贴身衣物,汗水将织物渗透。雷歇尔疲惫地看着我,用眼神询问有何贵干,仿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敲门之前我还只抱着可有可无的疑惑,未尝不是想骚扰他看看,如今游丝似的担忧变得粗壮起来。“您已经在里面呆了六个小时。”我说,“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他嗤笑一声,抬起下巴,显然在质疑我能帮上什么忙。好嘛,这下雷歇尔看上去又和平时一样难搞了,如此精神,不必担心。我投降地抬起双手,示意自己无意打扰,琢磨着要如何出言退场。

就在此时,雷歇尔出乎意料地开了口。

“幻象侵蚀对我毫无效果。”他平板地说,“所以魔鬼君主试图将我同调。”

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雷歇尔会屈尊跟我解释耗时过多的原因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但与他说的内容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同调,嗯,简单直白地说,就是魔鬼主君将某些人的意识拉到自己或其下层魔鬼的身体当中,让被选择的可怜虫体验到魔鬼视为常态的苦难,以此侵蚀他们的意识,在精神错乱中误以为自己就是魔鬼本身。这种方式在需要意志检定的场合非常有效,不过也十分罕见,毕竟同调法术对施法者来说消耗巨大,伤人伤己,效果与付出不成正比,会对人使用与其说出于效果考虑,不如说只是为了造成折磨,出于深仇大恨。

被一个人类法师(雷歇尔这么干的时候恐怕还不到传奇)摆了一道镇压近百年,对于魔鬼主君来说,那可真是好大的私人恩怨。

另外,跟雷歇尔有着大过节的那一个,还是色欲主君。

……我大致明白刚才发生什么了。

他饿了

雷歇尔神色一厉,调整了站姿,全部疲惫被收得不见踪影。

我心中暗道不妙,方才的所思所想很可能不小心泄露在了我脸上,按照雷歇尔过去的话说,我对他“像一本摊开的书一样好读”。我断然没有嘲笑的意思,然而“同情”,对他来说比嘲笑更加糟糕。

我的导师不算特别爱面子的类型,但有时他的自尊心高得吓人,比如现在。我几乎能看见他心中的卫兵吹起号角,那些小人儿吼叫着“尊严!尊严!”,准备将亵渎城池的混账,也就是我,撕成比指甲盖更小的碎片。雷歇尔像只斗志昂扬的刺猬,下一秒那薄薄的嘴唇将吐出杀伤力巨大的语言——很有可能是字面意思的杀伤力巨大,要知道,他可是个法师啊。

“我饿了。”我立刻抢答。

雷歇尔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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