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3)
白,狠狠地撞了一下!
怎么全然忘了,此刻人家府上也正有丧事。
裴谨的亲哥哥过世了,回想方才,他别说一句安慰的话,就连提一提、问一问都没有,论冷漠无情,他根本不亚于裴谨,甚至犹有过之。
实在是……是有些过分了!
仝则登时懊悔不迭,下意识捂住微微发颤的嘴唇,结果闻见了一手的烟味,刹那间,心里又涌起一阵阵的兵荒马乱。
百转千回的当口,车子业已走远,现在再追是万万来不及了。仝则宽慰自己,好歹先熬过这一晚,明朝起床再做打算。
隔日他却又生出了情怯,整个人浑浑噩噩,一上午过去将将只做得一件冬装。午后饭罢,却不意在后门处,捡到了孤身一人的裴熠。
裴熠孝服未除,显见是偷摸跑出来的,旨在前来祭拜谢彦文。
拈香行礼,少年人的眼眶里分明有泪水在打转,他仰起头,死命不让那泪水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三叔说的。”裴熠声音哽咽,“我长大了,三叔说,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
仝则很想问,你三叔有没有告诉你,这句话还有后一半——那应该是,只因未到伤心处。
“我偷偷跑出来的,也知道家里人不让我再见他。可他人不在了,总可以来上柱香吧。短短几天,我没了父亲,也没了朋友。”少年的话满含酸楚,对着那灵位长长嗟叹,“小谢哥哥,你如何把那些人得罪的那么彻底!”
仝则听着,立时警觉起来,“这话什么意思?”
裴熠转过头道,“这些日子母亲伤心难过一病不起,那天我刚好去厨房为她取药。听见祖母房里的蕊初在和李明修说话。要等小谢哥哥离开京都,找人解决了他。我当时吓了一跳,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便听蕊初又说,三叔放话不教府里人揪着这事不饶,所以最好不要惹出麻烦,她逼着李明修想一个神鬼不知的办法。没成想,过了两天就听见了小谢哥哥过世的消息,幸好没和我家里人扯上什么关系,不然,我真连拜祭他都觉得没脸了。”
他说完,因惭愧而深深垂首下去,便没留意自己每说一句,仝则的脸色便沉下去一分。
转眼间,那一颗心仿佛已坠进了漆黑冰冷的深海里。
弄明白自己冤枉了裴谨,愧疚感如潮水汹涌。就连面对裴熠这样一个半大少年,仝则都只觉得无言以对。
隔了好久,他调整情绪,拍拍裴熠的肩,“人都去了,恩怨已了,便祝愿他一路走好吧。你呢?最近好么?”
裴熠点点头,眼神渐次坚定沉静下来。
仝则看着,恍惚觉得他这神情像是在模仿什么人,继而便想起,他是在模仿裴谨。
“虽然父亲不在了,可我也算是有心理准备。其实,我对父亲的印象并不深,真的,自我记事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三叔在陪我。”裴熠收敛哀伤,缓缓说着,“虽然他经常很忙,可只要在家,就会陪我聊天吃饭,问我功课。三叔对人严格是不假,可从来不会罚我打我,连骂我都不会的。骑马打猎,还有枪法,也都是三叔手把手教会我的。对了,他今早还悄悄对我说,让我可以私底下和你交流洋文呢。”
今早……听见这个时间,让人陡然心跳加快了两分。裴谨还惦记着他,还愿意肯定他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好处,仝则简直无语凝噎。
“承蒙三爷看得起。”这么说着,仝则一阵汗颜,舌尖清苦发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试探问,“三爷近来很忙吧?”
“可不是嘛,今儿一大早就出发去洛阳了。”裴熠道,“是去巡视兵工厂,后天就回来。”
京都离洛阳不算远,然则快马加鞭也要半天时间,一来一回就是一整天。裴谨纵然年轻,也犯不上这么不要命的折腾自己吧!
“你三叔是铁人么?”仝则不知不觉中,吼出了这么一句。
裴熠显然惊了一下,急忙解释,“是为建机车的事,据说是铁皮的,以蒸气做动力,跑得可比马要快多了。将来要真建好了,全国各地无论去哪儿都极方便的。”
仝则听着那自豪的语气,不由得也笑了。想起适才自己的失态,他展开眉头道,“那等到后天,你就可以见到他,好好问问进展了。”
裴熠却摇头,“三叔这几天不回家,都在外头住着。说是去军营里有事,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宅子,祖母不便多管罢了,而且……他们两个吵架了。”
裴谨和薛氏?仝则一头雾水,纳罕地望着他。
“不是真吵,三叔一向都对祖母尊重客气。”裴熠笑着找补道,“不过祖母这回做的有点不对,她想三叔把爵位传给我。”
顿了下,他大摇其头,“这主意,别说三叔了,连我也不赞同,当真一点都不好。”
仝则笑着问,“你不想要么?还是你三叔拒绝了?”
“当然不想要!三叔早说过,男人立世,不在于继承,而在于独立思考、独立求存。可以不必出将入相,却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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