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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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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穿着整洁的僧衣,毫发无损。

济慧的脸在火光中凝结成冰,一丝笑意挤破头也难得钻出来,“济元师妹,原来你还活着。”

厉兰妡好整以暇地露出微笑,“也不知怎么回事,今夜偏生睡不着,因携了兰妩于山林间闲走,感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期图促进修行,提升根本,谁想阴差阳错,因此避过一场大祸,哦,不,是错过升仙的良机。”

济慧的脸黑得连火光都难以照红,济慈却依旧波澜不惊,声线平稳得像个死人,“升仙虽好,尘世亦有可留恋之处,可见济元尘缘未尽,还没到好时候,顺其自然即可。”

这老尼果然老辣,一张嘴正说反说都有道理,叫人没法指责她半句。厉兰妡鄙薄之余,心下也不禁一凛。

她也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师太所言极是。”

屋舍在大火中尽数毁损,天色又晚,众尼僧只能在山林中暂歇。厉兰妡亦找了一株合抱的大树,和兰妩在树下比肩而卧。火势熄灭后,众人在其中找寻了一阵,只寻到几条焦黑的被褥,勉强可以御寒。

大伙儿忙了半宿,好容易重新睡下,趁她们昏寐之时,兰妩庆幸道:“亏得咱们早有准备,只毁了几件衣裳,我看寺里这回损失惨重。”她不能不佩服厉兰妡将首饰银票缝在寝衣里的妙法。

厉兰妡道:“我看未必,你瞧住持和监寺一点儿也不着急,可见值钱的物事没有丢掉多少。”

“也是,”兰妩点头,“这场火未必不是她们的主意,想必早有筹划。只是旁人的惊惶也不像是装的,恐怕此事只有那两个老东西知情,连妙殊也未必知道。”

厉兰妡冷笑,“看来是我错估了她们的胆量,以为她们不至于粗浅至此,这一下倒坐实了有人在后面撑腰。”

“她们如此也罢了,却连寺中诸人的性命也不顾惜,真是其心可诛,”兰妩恨恨道:“若非咱们侥幸为人所救,恐怕真要死在这里了,说来也不知那人究竟是谁,”她想了一想,“也许是个小贼,本想着来寺里偷东西,误打误撞地救了咱们,却又被大火吓跑了?”

小偷只会溜门撬锁,哪个有胆子这样破窗而入,厉兰妡想来,那人怕是诚心来救她们,但不知是何故,为何要瞒着身份,这世上果然会有默默关心她的人么?

宫里住久了的人,在这样粗陋的环境下如何睡得着?兰妩自是不寐,看看身旁的厉兰妡,见她也睁着两眼,遥望满天星河,仿佛心事如潮。

兰妩叹道:“其实方才咱们不必回来,只当在火里烧死了,从此博得自由,慈航庵固然不会追寻,宫中的纷扰也不会接踵而至。”

厉兰妡的声音轻细而坚定,“习惯了宫中的日子,连纷扰也觉得有趣,兰妩,即便你真回到民间,你以为自己还能舒心么?理想和现实终究是两回事,又想享受宫中优渥的生活,又想远离纷争,太贪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兰妩默默地在一边沉思,仿佛在思量自己究竟想要哪一种。

厉兰妡也是纠结,她纠结的却是自由与地位,万千荣宠与重返现实。好在现在还不到时候,她有足够的余暇去想——毕竟她的一切还得从零开始呢!

☆、

慈航庵在大火中沦为废墟,众尼僧无处栖身,只能另寻地方安置。好在济慈与圆觉寺的住持因梦有旧,因梦念及旧情,愿意辟出一带禅房,供给这群同行暂住。

圆觉寺位于京郊,据说从前住的都是些和尚,却相当败落,后来不知怎的叫一群女尼占山为王,将僧人尽皆逐出,渐渐发展兴盛,俨然一个“女儿国”。

慈航庵名为皇家寺院,反而叫这个名头桎梏住了,除了几次不咸不淡的法事大典,外头的生意一概不许接,门庭甚是冷清寥落。圆觉寺却不同,京郊虽不比中心繁华,达官贵人却最喜往此处焚香祭祷,或求仕途平顺,或问姻缘好坏,凡此种种,数不胜数。那因梦也有几分手段,为人圆和,擅长奉承,因此颇得好感,生意越做越好,甚至有人不远千里跑来的,一年十二月间,从早到晚,香火绵延不绝。

因梦得知济元师太即是宫中的厉昭仪,对她颇为客气,倒不过分趋奉,而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令人感到舒服和安全。至此,厉兰妡方信服她统治这圆觉寺的能力。

厉兰妡如今伴着济慈等人寄人篱下,地位虽仍在,却不好像从前那般无所事事,总得做点什么,表示自己不是个米虫。因此她倒比在慈航庵时勤谨些,诸如扫地、擦桌、整理香炉等,反正这些粗使活计从前并非没做过,如今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之处。只一样,引领香客这些事她是不做的,唯恐其中有在宫中见过的面孔,白落笑话。

今年的冬季格外晴暖,倒不觉得如何难熬,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已是除夕。佛寺里是无所谓过年的——已经出了家的人,还在乎这些俗世节日吗?宫中自然另是一番热闹景象。

重华殿中,太后位于上首,笑容满面道:“今年难得这样辐辏,应了圆满之相。”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别的不提,她的三个孙辈就没到齐,萧慎担了个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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