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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 第7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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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他心病。

“殿下如何了?”裴朝露踏入内室,见林昭正在收针整理药箱,原本的座塌上却不见李慕踪影。

林昭精通医术,这么一番功夫诊下来,自得出和方才王医官一样的病情,只指了指不远处的床榻道,“殿下说用过两回药了,只是身子还觉得冷,属下便给他施针逼出了些许寒气,眼下当是先前的药效上来,殿下有些犯困。属下扶他去了床榻。”

“殿下无大碍,等发了汗醒来,属下再让封珩将他接回去。”

裴朝露望了眼卧在榻上的人,回眸看眼前的医女,只低眉笑了笑。

真是个事事为主子考虑的丫头。

“夜黑风凉,届时再占了寒气。”裴朝露顺着她的话道,“让他们都歇下吧,别折腾了。”

林昭一愣,转瞬频频颔首,“姑娘也好生歇着,今夜属下来守夜,姑娘有事可随唤属下。”

屋中唯剩了两人,裴朝露上前在榻畔坐下,抽了袖中帕子给李慕擦汗。

也不知是巾帕触额扰了他,还是惊梦中,他眉心陡然皱起,呼吸亦急促起来。裴朝露手下顿了顿,收回帕子。

却不想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六……”已经滚到唇边的两字,她勉励抑制住。

她记得的,那夜被药物催身,情|欲翻涌中,她喊过“六郎”。可如今是清醒的,她掐了把自己的掌心,往边上靠了靠。

还有好多事没有完成,此间多唤一声“六郎”,前行的脚步,譬如回东宫的脚步就滞缓一分。

她能看清自己的心,却又不敢看清。

若是弃了凡尘责任,这山间寺院中,也可以不求名分,不念贪嗔。

终归,她与他,难生恨。

然而……

裴朝露深吸了口气,欲要掰开他五指,却到底没他力气大,只反而让他抓得更紧。

他胸口剧烈起伏,唇口张合间,发出一点声响。

“什么?”裴朝露也不再挣扎,只凑身细听。

没有听到。

只是反复的唇口启合,吐露的是重复的两个字。

裴朝露慢慢看清了他唇畔的语言,心中蓦然便想起涵儿。

从来稚子无辜,苏氏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许是梦魇过去,李慕呼吸平寻了些,只是口中喃喃,还再呼唤。

这厢,和前头不一样,虽亦是两个字,但他说得缓慢而清晰,面容上甚至恢复了一贯对外人的冷漠与疏离。

他唤,贵、妃。

话语吐出,他睁开了眼。

眸中猩红,满头虚汗,抓着裴朝露的手更加用力,半点不肯放下。

好半晌,他松开手,道,“弄疼你了。”

“嗯。”裴朝露点了点头,重新给他擦去鬓角汗渍,拂开黏在上头的发丝。

去岁六月里,他便开始蓄发,到如今已可以簪冠。

“揉吧。”裴朝露伸过那只手,指着上头被他握出的红痕,“吹一吹,抓得太疼了。”

李慕一下红热的眼眶中,聚出水雾。

好多年前,他在苏贵妃处落了话瓣,她安慰他时,便总是说,“过来抱一抱我。”

被爱故然幸运,然而能爱人会让人生更有意义。

不需人间此行。

都是她教他的。

李慕看着面前人,眼中闪出光彩,捧起那节皓腕吹抚。

“阿昙,这些年在东宫之中,你有没有一个瞬间,是厌恶涵儿的?迁怒他?怨恨他?”

李慕吻着她纤细柔腻的腕臂,突然落下泪来。

“有。”裴朝露垂眼接上他眸光,“最初知晓身上有他的时候,我无比憎恨。”

“前三个月,我被人看着没有机会动手。四个月成型,胎像稍稳,我能出殿走走,便自己设计从白玉桥石阶滚下,却没能流掉。又半月,我得了一盏红花,结果自己撒了,便也没机会喝下。如此,便断了不要他的念头。”

裴朝露笑了笑,面上神色却沉静而坚定,“待他来到这个人世,我便再未怨恨过。”

“是我带他来的,稚子何其无辜。”

“除了爱他,我别无他法。”

“李禹那样对你,若你当真对孩子有怨,亦无可指摘。”李慕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眼里流泻出几分自嘲,“可是明明父皇同苏贵妃数十年如一日的恩爱。贵妃却……”

“阿娘”二字,从前唤得就寥寥,往后更无需再唤。

“那是她的错。”裴朝露眼前浮现出那夜一室的芦花,眉宇之间陡然冷下几分,只将锦被往他身上拉了拉,催他继续发汗。

“一碗水难端平的父母甚多,弑父弑母不忠不孝子亦不少,但生母杀子,总是稀奇。”

“你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吗?”

“没有。”

“所以,不是你的问题,纵是她有天大的理由,都不是能杀你的理由。”烛光下,裴朝露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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