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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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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味道把夏冉江的记忆带回到童年。

严姑本名严如,出身书香世家,一辈子无儿无女,平日里就靠着做些糕点度日。自从丈夫死后,性子贞烈的严如没有再嫁,拒绝了无数上门提亲的人。无福享受膝下之欢的严如却对夏冉江视如己出,无比溺爱。小时候夏冉江父亲出去干活,就把夏冉江寄养在严姑家里。对夏冉江而言,严姑某种程度上弥补了缺失的母爱,而这种母爱也影响了夏冉江一辈子。

终于到家了。夏冉江站在门口,两侧的红纸黑字的对联已经褪成水红色,对联顶端卷曲破损,一阵风吹过,边角飒飒得拍打在红砖上。木门上纵横的纹路似乎更深了,角落里夏冉江小时候用铅笔刀刻下的夏字依稀可辨。木门上的铁栓自夏冉江记事起就是这种紫黑色,铁栓咬在铜制兽首嘴里,原本尖锐的嘴角已经磨得锃亮,就这样历经数十年的沧桑。一瞬间,夏冉江想到童哲家的门似乎也是这种造型,只是那触手冰凉的金属雕花高门也许对自己永远关闭了。而眼前的这道门纵然破败不堪,可是自己只要轻轻一推,里面就是自己的世界。

夏冉江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查看大门每个细节,只因为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事物如同日日所需的空气和饮水,一旦悉心关注就变得不再坦然,心里开始有了歉疚和不安。可是当眼前的斑驳映入眼帘时,夏冉江似乎明白了一个问题自己为什么要从这里走出去。

有人说,人的大脑其实是四维世界,可以穿越时间回到过去,重新演绎当时当地的点点滴滴。也可以瞬间抵达未来,构建种种机缘与巧合的骨架,等待肌体与血液填充成丰满的现实。只是人的身体回不到过去,也到不了未来,只能被时间缚住在此时此刻。三维实体的真实感无法承受四维意识的虚幻缥缈,只能被牵引着一步步去向不可知的迷途。

门是虚掩着的。夏冉江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响,如设定好的程序,两扇门彻彻底底地打开,院内一览无余。夏冉江心里是激动的,可是表情却是异样的平静。穿过院子中间的水泥路,夏冉江来到里屋。里屋内电视里放着京剧,咿咿呀呀的唱腔昭示着一切安好。

奶奶,我回来了。

夏冉江放下行李,拨开卷帘门,探头探脑地朝里面张望。

你回来了啊。

奶奶似乎并不惊讶,仅仅抬头望了望对夏冉江而言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奶奶。一辈子经历过无数大起大落。人来人往、花开花谢,一切都是生命中安排好的,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喜怒哀乐。

学校还过得习惯吧?

奶奶抬手招呼夏冉江进来,口音依然杂糅着些许南京腔。

如儿时一样,夏冉江搬了张小木凳坐在奶奶的摇椅边,握住了奶奶如枯枝般的手。

手这样冷。奶奶另一只手盖住夏冉江手背。外面辛苦吧。

还好。

夏冉江似乎有些哽咽,不过用咳嗽掩盖过去了。

还去过那边了啊?

嗯。

这快二十年了吧。奶奶突然失笑。这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奶奶,您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吧。

你随便弄点就行,不要太累。

夏冉江起身往厨房走。突然看见半开的大门,正准备过去关门,严姑出现在面前。

严姑!

晚上跟你奶奶去严姑家吃去,刚刚特意买了好多菜。

啊?

啊什么啊,还跟严姑生分了?这买了那么多菜我一个人哪吃的完,咱们三人都可以吃好几天。

夏冉江点点头。

我先回去做饭了,好了叫你们啊。

我也去。

你先陪你奶奶说说话,你这孩子不懂事,出去那么久要经常给你奶奶打电话。你奶奶平时可念叨你呢。严如突然严肃起来。

对了。夏冉江突然想起什么,赶紧回屋从行李箱里取出一个包装盒。送您的。

什么啊?严如有点疑惑地接过盒子。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严如小心地拆开包装,从里面抽出一条织金蓝花的围巾。

真好看啊。

严姑,这围巾是南京的云锦做的。我小时候记得您特别喜欢收集各式各样的围巾,所以专门买了条。

都老了,这天天都灰头土脸的,哪里用得着这么花哨的围巾啊。

严如嘴上说着,还是迫不及待地把围巾挂在脖子上。

您一直都这么漂亮,在我眼里您都没怎么变化。

这得多少钱啊。

没多少钱,我比赛拿了奖,学校奖金买的。

真出息了。

严如又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对着昏黄的白炽灯观察着上面的纹路。

可是你这孩子就是命苦,哎。严如眉头紧皱。后天正好冬至,一起去你爸坟上烧烧纸吧。

几千公里外,童哲在医院躺了两天。虽然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不过只是轻微扭伤,手背擦破了皮,眼角的口子也不大,没有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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