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离之后 第43节(2 / 3)
她缓缓露出了一点儿笑意,笑容却尽显凄惨悲凉,“这十年光阴,他其实一直对我很好。”他们是名声在外的恩爱夫妻,是清源流传的一段佳话。
本以为佳话能长久流传,却不过短短十年,变成了怨偶。
“公主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个傻子似的活着,难道不好吗?”张婉容缓缓俯下身,指尖轻轻触碰着陆知章的脸。
他双目紧闭,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狡黠的睁开眼,故作生气质问她:“夫人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垂涎我的美色?”
那些闺房之中的情话,如今想来,却满是酸涩与痛苦。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慧公主的声音满是艰涩暗哑。“他害死了你父亲,你难道还想着要与他白头到老,共度一生?”
她不能理解。
“倘若我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那该多好。不用背负杀父的仇恨,不用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张婉容握着陆知章的手,仿佛他仍是那个会为她描眉化妆的夫君。“你们这样的贵人,怎么能理解我的这种无望挣扎呢?”
“也是,在你们这样的贵人眼中,人命哪有权势重要?为了达成你们期许的目的,人命简直不值一提。”
她说着,唇角又露出自嘲的笑容。“可我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身为人女,竟然还留恋着杀父仇人的温情暖意。我作为妻子,却不能相信自己的夫君,还……亲手害死了他……”
话音未落,一声轻微的入肉之声在寂静空旷里响起。
慧公主顿时一惊,上前一步,便瞧见跪坐在陆知章尸身前的张婉容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
她不知什么时候将陆知章尸身上的尖刀拔了出去,对准自己的胸膛,刺了进去。
慧公主几乎连目光都是颤抖的,她扭头冲着身后守卫嘶吼:“快去传御医!快去!”
徐空月脸色大变,几步上前,握住她的肩,“皎皎……”
然而皎皎一把甩开他的手,朝着张婉容扑去。
张婉容半趴在陆知章的身上,与他十指紧扣。“就让……所有的恩怨、烟消云散。倘若……倘若有来世……”
可她最终没能说出“来世”如何,便静静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行宫之中,向以宇带兵将相国周敬奉与家眷所在的院子团团围困。
今日是周敬奉小女儿的生辰,因身在行宫之中,他不欲大肆操办,便只请了几位交好的大人及家眷赴宴。
宴席间原本气氛浓烈,不想兵戈之声响起,随后向以宇便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卫冲了进来。他目光扫视一圈,而后道:“相国周敬奉犯上作乱,暗中与朝臣密谋,意图行刺监国公主,罪不容诛。”
周敬奉长子听闻,神情大变,大叫:“这不可能!”然后就朝着他冲了过去。
向以宇手起刀落,一颗人头顿时落地,骨碌碌打了个转,双目依旧怒睁着。
宴席上的女眷顿时尖叫哭喊起来,毫无往日端庄贤淑的模样。
向以宇面露厌恶之色,而后望向周敬奉。
周敬奉身边的侍卫还想拼死保护他,但周敬奉却命他们让开。他望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家眷,往日备受宠爱的小女儿哭得双眼通红,神情既惊又怕。
“徐空月呢,他为何不来?”周敬奉收回视线,转而对向以宇道:“老夫身为相国,难道还不值得他亲自送我一程?”
向以宇一向不喜这些文臣卖弄,因而眉心紧皱,“相国大人好手段,难道不知我们将军追捕刺客去了吗?”
“刺客?”周敬奉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是条丧家之犬,也值得徐大将军亲自去追?”
说完又是轻叹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到底是我老了,技不如人。想当日先帝榻前,我们三人同跪,谁能想到今日却是我先行一步?”
向以宇嗤笑一声:“相国大人收了陆知章贪污的赈灾款银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我自以为捏住了他的命门,谁知那却是送我上路的催命符。”周敬奉摇着头,神情满是悲戚。他又回头望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家眷,轻声念道:“罢了,罢了……”而后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脑浆迸裂,顿时毙命。
炎炎夏日还未过去,皇帝銮驾匆匆返回长安。
金殿之上,大理寺丞怒陈相国周敬奉十条罪状,其中不乏“贪赃枉法、私相授受”。
龙椅之上,小皇帝紧紧握着拳,头一次感受到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太皇太后寝宫,皎皎怒得砸掉了手中的白瓷茶杯。
“我以为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谁知最后却是为他做了嫁衣裳!”
她怒气冲冲对太皇太后道:“你可知他今日提出了什么吗?他说他要做摄政王!他想做大庆第一异姓王!”
她怒极反笑,“下一步他还想做什么?难不成将皇帝赶下皇位,他自己坐上去?”
太皇太后如今华发皆白,她看着气冲冲的皎皎,却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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