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离之后 第9节(1 / 3)
皎皎还在默默流泪,眼泪从脸颊一颗颗滚落,如珠似玉,散在尘埃里。
“为什么?”他听到皎皎又问了一遍。咬牙切齿,字字发狠。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
血海深仇,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洗刷。
皎皎却仿佛再也承受不住痛苦,猛地朝他扑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这样喜欢他,想尽办法讨他关心;明明她费尽心思,让母亲父亲在仕途上帮衬他;明明她这样信任他,从不过问他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怎么忍心伤害最疼爱她的父母?
拳头如雨,砸在他身上,却远不及心底的痛苦的与仇怨。
他一把抓住皎皎的手,将她钳制住按在了桌面上。桌上的东西哗啦掉落一地。他的目光阴冷黑暗,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天际,“你问我为什么?”又掺杂着层层不能吐露的苦痛,“是因为你从未见过什么叫尸山如海,什么叫血流成河!”
我从未想过利用你
他话语如寒□□刺,将皎皎所有挣扎的动作封存住。
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什么意思?”
徐空月望着一无所知的皎皎,却只想冷笑。
他也确实笑出了声。“你可知道,曾怀远定国公封号的由来?”
皎皎如何不知?就算她从未关注过朝堂风云,却也知道,曾怀远被封定国公,是因为他将漠北城从北魏的手里夺了回来。
然而徐空月听了,却愤怒的双眼充血,他望着皎皎的目光,仿佛穿过十多年的光阴,看到了满目疮痍、尸横遍野。“那你可知,漠北城又是如何丢的吗?”
漠北城如何丢的?旁人或许不知,但是皎皎身为定国公之女,再清楚不过。“是因为守城将军徐延护城不利,被北魏军攻破了城门。”她没有目睹那一战,却也知道,被北魏铁骑踏破的城门,内里是一副怎样的人间炼狱。
徐空月却冷笑一声,“可漠北城原本是不会城破的。”
皎皎愣住。
“你与世人一样,只知道曾怀远夺回漠北城之功,却不知,当初漠北城被围困,徐延将军接连派出十二批人马出城求援。”他望着皎皎的目光愈发冷漠憎恨,“可是最终却没有求来一个援兵。”
皎皎被他满目恨意震住,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睁大,不自觉问:“为什么会这样?”
徐空月笑了一声,语气越发柔和,可神情却越发冷漠:“因为他们在等着漠北城破。”只有漠北城破,才会有夺回漠北之功。曾怀远才会被封为定国公。
可是一个人的战功,为什么要用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踏脚石?守城的徐延夫妇又何其无辜?满城百姓又何其无辜?
所有人都说,漠北城破,是因为徐延将军守城不利,可谁又知晓,在外无援军,内无守军的情况下,徐延夫妇与八千守城战士,誓死顽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至今仍记得,北魏大军破城之后,北魏统帅看着徐延夫妇的尸身,说了一句“国有此将,国之大幸”。而后将两人尸身悬挂城头,以慰军心。
然而漠北城被夺回之后,被北魏统帅称赞过的徐延夫妇却只落得了一个“守城不利,功过相抵”的凄凉下场,连尸身都无人收敛。
徐空月望着满目泪水的皎皎,只觉得心头快要炸开,一字一句皆是血泪:“你只觉得你父母枉死,可当年誓死守卫漠北城的徐延夫妇与那八千守城将士的死,又该如何?”
皎皎被他所说的事实彻底震惊住,她呆呆望着他,突然之间福至心灵,问道:“徐延夫妇,与你是什么关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可是望着徐空月的神情,却也知道他与徐延夫妇并非毫无瓜葛。
果不其然,徐空月微微垂下眼帘,先是低低笑着,而后才抬头,一字一句说:“皎皎,其实我们之间,很早之前就已经有着无法忘却的血海深仇。”
他如何不知道皎皎无辜,可徐延夫妇难道就不无辜吗?那守城的八千将士就不无辜吗?那场战乱中死去的人就不无辜了吗?
漠北城最初被围困,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坚持到援军到来,他们就能强势反扑。可直到漠北城弹尽粮绝,饿殍遍地,也没能等到所谓援军。
他亲眼看见母亲换上与父亲一样的戎装,站到了城墙上。他想挣脱乳母的手,飞奔到母亲怀里,却被乳母紧紧搂在怀里,“小少爷,那里危险,你不能去。”
他指着城墙上母亲的身影,“可是母亲在那里……”
话音未落,便看见一支穿云箭飞来,擦着母亲的身影,射中她身后的护卫。
乳母反应很快,立即捂住他的眼睛。殊不知,他早已将那飞溅而起的血色映入眼中。
他也曾亲眼看见城中老幼妇孺,拿着家中的镰刀扁担,誓死保卫家园。乳母紧紧搂在他,藏着在一户百姓家中。他听到外面呼声震天,兵戈交接之声四处响起。
更曾亲眼看见北魏的铁骑踏破漠北城门,肆意挥舞的长刀砍断守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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