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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 第40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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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事的一家主妇。这些年,她虽然顶着一个充媛的名头,有着太皇太后姨母的庇护,但面对这座贵妃独宠的宫廷,也只得收敛风头,避让贵妃,做了一个独守空闺的空心人。唯有得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儿子,才让她在这座寂寞深宫生活中有了一丝安慰。

“可我就是为母妃不服气,”姬洛扬眉道,“母妃,你是比那唐氏女差了身世还是差了才貌?凭什么就该在她的锋芒下过日子?”

他冷笑一声,“如今父皇已经不在了,唐氏母女风光的依仗已经没了!母妃,你要记得,你是世家周氏的女儿,有尊贵的身世,有个做太皇太后的姨母,膝下又有我这个封爵的皇子;她唐氏却不过是一个过气太妃,你如今比她要强的多了,再也不必让着她了!”

“你这孩子,”周太嫔心中情绪炖熬,又是苦涩,又是感动,别过头去,拭去腮边的一滴泪珠。

“母妃,”姬洛软下声响,倚在周太嫔怀中,“我一直没有问过,当年有我这个儿子,你……后悔么?”

如果没有自己这个儿子,周充媛也许可以不进宫,另寻一个低门亲事嫁了,做一家主妇,远离长安,远离亲人,过平淡但安乐的生活。

周太嫔伸手抱住怀中的儿子,面上溢着欢笑,但却有眼泪滴落下来,“不悔!虽然当年的事情是一个意外,但对母妃而言,这辈子,有了你这个儿子,母妃不悔!”

十:芳风散林花(之暖玉)

长安今冬的第一场雪也下了下来。午时的时候还是洒洒的雪点儿,到了薄暮,已经飘摇成了鹅毛一样,将整座太极宫覆盖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阿顾坐在东厢房临窗朱漆楠木平头案后,背脊挺直,抄写着《孝经》。

“今儿天气这般冷,娘子的手执笔露在外头,岂不是冷了?”碧桐在一旁侍候笔墨劝道,想起当日之事,又不免抱怨起来,“毬场亭的事和娘子有什么干系?娘子不过是遭遇无妄之灾罢了。太皇太后怎么连娘子也罚了?”

“好啦!”阿顾执起手中的狼毫笔,在案前碧绿莲花水盂中荡了一荡,笑着道,“皇祖母既然说了要我抄写,还是早些儿抄写完了,才是对皇祖母的恭敬。我就当是加练书法了!外面虽然下着雪,但阁里也不算很冷,你要是担心,不如再在暖炉里添一些炭就是了。”

“娘子说的是。”碧桐听了,立马便去添炭去了。

书房之中炭火燃烧无烟,阿顾手执着狼毫笔,认真抄写《孝经》,这大半年练习的书法便显了效用,一个个端正妩媚的小楷在发黄的麻纸上一一泻出毫尖:“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资于事父以事母,其爱同;资于事父以事君,其敬同。故母取其爱,而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故以孝事君则忠,以敬事长则顺。忠顺不失,以事其上,然后能保其禄位,而守其祭祀。盖士之孝也。”

她抄写了一会儿,怔怔的瞧着自己纸上的话语,心中思绪翻覆起伏,抬头望着窗外飘舞在半空中的雪花,纷飞杂乱。

长安冬日寒凉,阿顾在窗扇大开的屋子里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凉风,便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太常局中精通内科的御医冯辙诊断了之后,说是她身骨积弱,早年时候没有保养好,忽遭风寒,内外交困,便一并发作了出来,开了一道方子,慢慢的喝上小半个月,也便就好了。病好了之后,太皇太后特意命安姑姑开库取了几两火蚕绵,让针工局的曹云娘给宫中几位公主和阿顾一人做一套夹衫。

这火蚕绵乃是宫中珍品,它并非一般绵絮,产自火洲,最是生热耐寒的奇物。火蚕培育十分艰难,成年后吐丝量也极少,大周皇室历年来搜罗,也没有集起多少,据说,用它来絮一件棉衣,止用一两,便足以抵御冬日凛冽风寒,若是稍稍用的多一些,便会让人觉得烘烤的受不了。在这一辈公主中,也只有已逝的大公主咸宜公主姬慈歆早年得先帝赏过一件碧色兰草绣火蚕衣,再后来八公主有两套海棠红纹和鹅黄牡丹绣火蚕衣,深冬的时候穿出来,纵然是大雪纷飞,只需着薄薄一件衫子,便可终日不被寒凉所侵。

冬日的长安,滴水成冰。新君登基已经满了一年,虽然有些年少气盛,但勤于政事,太皇太后瞧着年轻的皇帝处理国事颇有章程,便将权利大部分交还了他,自己只留在后宫之中享一享清福。她上了年纪,不太愿意见神宗皇帝留下的那些妃嫔,倒是乐意看着子孙满堂,因此,宫中的几位皇子、公主每日清晨都赶到永安宫请安。这一日,阿顾坐着轮舆去永安宫,出了於飞阁旁的角门,转过廊角,远远的见了八公主坐在七宝步辇上沿着西边过来,停了下来,唤道,“八姐姐。”

“原来是阿顾表妹啊,”姬华琬从七宝步辇上探出身来,一身鹅黄火蚕衫在满宫雪色中娇美怡人,前襟的一枝牡丹刺绣栩栩如生,在遍地臃肿的冬日,越发显的袅娜灵巧。目光掠过阿顾身上披着的莲青色大氅,神色闪过一丝满意,冷笑道,“算你还识趣,没把火蚕衫穿出来。”她哼了一声,“六姐姐和十妹妹两位大周公主还没有得到手的衣裳,你凭什么穿?”

阿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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