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 第19节(2 / 4)
多想。
半个月前,那一个春风摇曳的春日,桃花盛开,在琉璃亭遇到的那个少女,披着烈焰一样的大红斗篷,明媚鲜艳,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红云,眉宇之间尽是骄矜飞扬之意;不过大半个月的时间,这片红云便迅速枯萎,留下了一个忧伤怨愤的女子。少女的明媚太容易摧折,而人世又太过残酷,不过是一个转弯的时间,已经是沧海桑田,而那个和着春风而来的玄衣少年,却也委实太过冷血。
朱光照绿苑(之巧巧)
自阿顾那一日目睹姬泽与姚良女的决绝场景,转眼之中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月时光如水,南风渐熏,桃花洲上的桃花尽皆谢了,陶成园中的杏花却葱葱郁郁的开了起来,转眼已经到暮春,春未荼蘼。
这一日,阿顾倚在东次间窗下促读《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诗经开篇的第一首便是这首《关雎》,描述着少年男女的感情,风味明朗而美丽。美丽少女恋慕着英俊的郎君,那少年情郎却终究薄情寡义,辜负了这段深情!世事伤情,莫过于此!
阿顾将手中书卷掷到一旁,抬头看着窗外,院中春光残盛,墙上的一架蔷薇已经过了极盛之期,次间窗前的几竿绿竹却依旧青翠森森,鹦鹉巧巧在悬着的八角金丝笼中上下跳跃,甩了甩神气活现的绿毛大尾巴,趾高气昂的念道,“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摇头晃脑,吟诵不绝,仿佛一个老学究读到诗中妙处,逗趣非常。
“走的老远的,巧巧念的诗就传到耳朵里了!”十公主欢谑的声音从轩外传来,次间猩红如意云纹帘被从下头打开,姬红萼披着一件玫红斗篷从外头进来,抬起头来,露出一脸灿烂笑意。
阿顾邀着姬红萼在罗汉榻上坐下,桃儿奉上了扶芳饮,阿顾端着啜饮了一口,“如今春天快要尽了,夏天就快到了。到了夏天,洛阳却要比江南热呢。说起来,巧巧十分有趣,这些日子陪在身边解了我很多闷,多谢你送了它给我呢!”
姬红萼抬头看了巧巧一眼,圆圆的眼睛中闪过一道怀念的光芒,很快掩饰住了,嘻嘻笑道,“妹妹手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择了只扁毛活物送给你。阿顾姐姐你喜欢就好。”
巧巧在金丝笼中跳跃,急促欢快的念道,“开且落!”“开且落!”
姬红萼扑哧一笑,拾着芦苇棒子逗弄着笼子中跳跃的巧巧,“巧巧,你只会念这一首诗么?成天念一样的,烦不烦啊?我教你念一首新诗吧!”
绿尾鹦鹉歪着一双绿豆眼睛看了姬红萼一眼。姬红萼唇边绽着笑意道,“来,跟着我念:‘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
巧巧在笼中啪啦啦的张开翅膀,继续开口,“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哎呀,笨巧巧,”姬红萼跺了跺脚,抱怨道,“你真是太笨了。是‘仰头望明月,寄情千里光’啦!”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你怎么这么笨呀!”姬红萼摞下手中的芦苇棒子,急急斥道,“这么简单的诗你都学不会。”
巧巧到了鸣岐轩后由轩中上下宫人一起照顾,轩中的大小丫头都很喜欢这只漂亮伶俐,又会念诗的绿尾鹦鹉,绣春看着姬红萼这般训斥它,有些不忍心,便笑着劝道,“公主,您就别为难巧巧了吧!鹦鹉虽然灵巧,但说到底,毕竟只是只扁毛畜生,要驯着说人话,是要费很大功夫调教的。就这两句诗,要念的这般纯熟,怕是要调教两三个月功夫呢。如今它好容易记住了这两句,您要它忘记旧的,再学一首新的,哪有那么简单呢?”
姬红萼一怔,手中握着的芦苇棒子不由一凝。
“我倒是不知道,”阿顾咋舌道,“说是鹦鹉学舌,原来这鹦鹉学舌也是这样不容易呢!”
“如何不是呢?”绣春没有注意到面上失神的姬红萼,继续笑着说道,“鹦鹉虽然在鸟类中算是灵巧的,可终究只是只扁毛畜生,比之人差着很多呢!”
“说的也是呢。”阿顾应承道,兴致勃勃的逗弄着巧巧,笑着对姬红萼道,“也不知道,当初训巧巧的那人,究竟费了多少心才教会巧巧念这两句诗呢!”
姬红萼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点了点头,道,“是啊。”
正在这时,帘下的两个小宫人传来唤礼的声音,“空雨姐姐,”公主面前的大丫头空雨从打起的帘子下进了鸣岐轩,对阿顾有礼道,“娘子万福,”又转过身子,对十公主道了声万福,一袭绿衣系出袅袅身姿,侧影纤纤,犹如雨后新荷娟娟可爱。
阿顾道,“空雨姐姐请起。”姬红萼亦点了点头。空雨是丹阳公主身边的服侍人,无论是阿顾还是十公主都对她多了几分尊敬。阿顾奇道,“空雨姐姐,今儿怎么是你过来了?阿娘遣你有事么?”
空雨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她勉强抑制住了,开口禀道,“好叫小娘子知道,伽兰姐姐今儿有事,是奴婢自己求了公主过来的。”空雨是公主四个大丫头中容貌最盛的一个,管理账务颇为能干,性子却十分胆怯,只在熟人面前能够放的开来,若见了生人,则讷讷难成于言。因此在和光殿里守于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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