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节(1 / 3)
吕方点了点头:“如果是他就麻烦了,牛知节恐怕对付不了他,陈掌书,你再让陈璋带三千兵,任命他为西南行营都统,节制饶、信诸州军事,天明就出发!”
“是!”陈允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即离开,看吕方有无其他的命令,过了半响功夫,看到吕方还是一个人呆坐在胡床上,方才转身离去。
信州,即今日之上饶,分别与衢州、饶州、建州、抚州交界,控制了两浙、福建两地前出江西的要津之地,而且在吕方控制了饶州之后,其西北、东面、东北三面都为吕方或者吕方的盟友所控制,唯有西南一面还有一条狭长的走廊与危全讽的抚州相连。也许是因为淮南过于强大的缘故,吕方并没有对这个三面被自己包围的小州郡表现出敌意,不但如此,其在饶州、衢州两地部署的军队数量都很有限,对于这种明显的善意,危仔倡也十分明了,对于从两浙方面逃来的罪犯叛贼,他擒获后也都立刻交还给镇海军,通商贸易更是往来十分频繁,故而在钟传亡故后的这几年里,江西别处虽然兵荒马乱,信州还能保持一个粗安的局面,这在唐末五代这个乱世里,是十分罕见的。
可这个平静的景象已经被打破了,整个信州城都被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怖气氛所笼罩了,整个城市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蜂窝一般,惊恐的人们发出无意识的喊叫声,收拾起那一点可怜的家什,携妻带子,向城门冲去,想要尽可能快的离开这里,仿佛再晚一点就要大祸临头一般。
刺史府,堂前的空地上停放着数十辆大车,仆役和士兵们正不断从府中搬运出各种各样的箱子、笼包,装到车上去,整个一副逃难的景象,两旁的游廊上,女人们在小声哭泣着,用惶恐不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些生长在金笼中的金丝雀,从来没有预想到合家逃难的境遇也会落到自己身上。自从黄巢之乱以后,江西就没有遇到过大的兵灾,比起淮南打得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的惨象,后来江西土豪之间的争夺战,简直就是小孩子的过家家了。这里的许多女人都是通过长辈的谈话来想象战争的悲惨。当这一切突然降临在她们头上的时候,许多人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
堂上,十余名婢女仆役正忙着将大量的金银器皿,珠宝华衣装入箱中,包扎整齐,危仔倡一边来回催促,一边指挥亲兵将打包好的箱子立刻搬下去装车。一名华衣贵妇站在一旁,脸上又是焦急又是悲戚,突然他看到后堂搬出来一套金银器皿,由于形状不规则,且太大,不好装箱,危仔倡干脆命令手下将其打扁了装箱,那妇人赶紧上前拦住,回头抓住危仔倡的右手恳求道:“郎君,这可是宫中的珍物,岂可这般毁坏了,再说我们真的要这么急吗?危家上下近千口人,在信州三十余年积蓄,几日功夫如何能尽数搬走呀,不如且缓缓吧!”
“娘子,再缓缓?等淮南贼来了就走不了了,再多的东西也都是他们的了!”危仔倡被妻子的话弄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家奴命令道:“莫要离她,砸扁了装箱就是,若有大件拿不走的,便留在府中,等走后让百姓进来自取便是。”
那家奴得了主人的明确命令,立即将那大金盘放在地上,用铁锤砸碎了,将碎块一起塞入箱中,危夫人在一旁看了,心如刀割一般,禁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郎君,危家在这里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才有了这么一点基业,咱们若是丢了基业,逃到两浙去,还不是任人摆布?不如留下守城,到时候实在不行降了淮南军就是,最多取些浮财去,田亩家宅还不是我们的,那才是我们家的根本呀!”
危仔倡闻言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若是在象牙潭一战前,我也会这般想,可经历那一战,我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兄弟根本就是在坐井观天,就凭我们那点兵,淮南军伸出一根手指也能捏死我们。那时候淮南军可不会只是拿点钱走便作罢了,只怕他们要把我们这几家作乱的悉数连根拔起,举族迁徙到淮南去,那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
听了丈夫这番话,危夫人顿时没了主意,扑倒在地痛哭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该杀的老天呀,连让人过点安生日子也不行了,这可叫人怎么活呀!”危仔倡见状,只得吩咐两名婢女将妻子扶到后院休息,回头继续催促手下快些搬运。
大侵攻 意味
意味
危仔倡出得府来,上得乘舆一路随那校尉赶往北门,离得还有十余丈,便看到一大群人乱哄哄的挤成一团,好似就要厮打起来一般,赶紧一边连连跺脚催促轿夫快跑,一边大声喊道:“都快给我住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边人听出是危仔倡的喊声,纷纷散开到两旁跪下行礼,危仔倡这才发现方才众人拥挤在一起并非是厮打,而不过是围观当中的人物罢了。危仔倡猛拍了两下乘舆扶杆,不待乘舆停稳了便跳了下来,快步赶了过去,只见靠着城墙站着几人,为首的是个身着青袍的虬髯大汉,那大汉胡须发髻边缘沾满了白色的盐粒,这是汗水干后留下的痕迹。那大汉看到身边众人都跪倒行礼,心知来了大人物,赶紧敛衽下拜道:“镇海军饶州押衙周虎彪,拜见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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