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1 / 4)
听到这里,骆知祥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浑似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躬身拜倒道:“下官自当尽心尽力,相公放心便是。”
广陵吴王府。相较于去年,杨行密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虽然昔日那魁梧的身体现在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可脸上也多了些肉,双目也多了几分神光。杨渥留在广陵之后,杨行密也逐渐将一部分事务交付在他手中处理,杨渥小心从事,平日的言行也收敛了不少,杨行密看在眼里,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无形之中,对他的身体也不无好处。
为王前驱 父子
父子
此时已经是八月,这广陵本是鄙湿之地,再加上烈日灼晒,更是热气上涌,整个广陵城倒好似一个大蒸笼一般,热的人恨不得将身上那身皮都扒下来。杨行密所住之处四周满是柳林,只听得满耳蝉鸣,虽然如此,气温还是不低,饶是杨行密这般平日里十分勤勉之人,在这等天气里也就穿了件汗褂,斜倚在竹椅上,闭目养神,其子杨渥则在旁边一边为其打着蒲扇,一边随口说些有趣的闲事,讨老夫欢心。
“父亲,孩儿心头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却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行密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脖子,随口应道:“问吧,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当问不当问的。”
杨渥笑道:“孩儿却是要知道,父亲身上到底有多少条伤疤?”
听到杨渥问出这么孩子气的问题,杨行密不由得哑然失笑,坐起身来,笑道:“这个倒是未曾数过,某家自结发以来,历经生死之间何止数百,哪里记得这个,不过今日既然渥儿开口了,便数上一数吧!”
说到这里,杨行密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汗褂脱去,一边抚摸着小腹上一道已经几乎看不清楚的疤痕一边回忆,声音不知不觉间也变的悠远起来“这要算是最老的一条了吧!那时我还未曾从军,在庐州为盗,一次贩运私盐,遇上缉拿私盐贩子的官差,双方交手,小腹上便挨了一刀,如非刘威兄弟拼死相救,只怕那时便交代在那里了。”
杨行密一条一条的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疤,低声叙说,他出身低微,是由盗匪投军,由小卒起家的,在阵前一刀一枪杀到今天的地位,身上的大小伤疤何止百余,加之有些年代久远,杨行密不时停下回忆,待到他将自己身上的伤疤来历叙说完毕,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最后,杨行密不由得轻声叹道:“如今回忆起那时情形,在看看现在,当真如做梦一般,能够活到今日已是万幸,哪里还敢指望什么功名富贵。”
一旁的杨渥却是盛年,正是目无余子,气雄万夫,以为万事无不可为的年纪,加上他父亲乃是一方豪雄,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司徒这等高官,有判广陵衙内诸军的差遣,未来前途更是贵不可言,虽然也见识过战阵,可身边自然簇拥着精悍护卫,不用像杨行密一般亲犯矢锋,在生死之间挣扎,又哪里体会到这乱世间的凶险,虽然开口应和,可父亲方才那番叙说叹息从左耳进转眼之间便从右耳出去,半点也没留在脑中。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杨行密还不知道杨渥那个草包脾气,可自己已经年暮,其余几子年龄尚幼,杨渥也的确颇为武勇,诺大一番基业只能交给他,便强打起精神道:“孩儿,今日像你点说伤疤,并非向你夸示武勇,为父出身低微,又恰逢乱世,不得不挺身白刃之间,乃是万般的不得已呀。如今唐室衰微,各方割据已经定局,你须得开怀纳谏,收揽豪杰之心,不可师心自用,逞匹夫之勇呀!”
“父王说的是,孩儿记下了。”杨渥赶紧连连点头,他看看左右无人,便压低嗓门问道:“父王,孩儿还有一件事情要问。“看到杨渥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把杨行密弄得有些好笑了,他这个儿子自小到大都是草包脾气,像这般模样倒是平生第一遭,便笑道:“问吧,问吧,你我父子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安仁义自从在陵亭大败后,被围在润州城中算来已经快一年了,润州精锐基本已经在陵亭一战丧尽,就算安仁义的沙陀亲军还在,算来也不过三千人,怎得王茂章攻了这么久还没有拿下?莫不是?”说到这里,杨渥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却是欲言又止。
听到杨渥的话,杨行密的脸色逐渐凝重了下来,沉声道:“为什么不说下去,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杨渥咬了咬牙,低声道:“莫不是那王茂章顾惜儿子王启年的性命,不愿督促士卒猛攻?不如下令换将围攻润州,免得夜长梦多。”
“糊涂!”一声断喝打断了杨渥的话语,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父亲的面容,杨行密的脸上满是失望。
“莫非孩儿说错了,王茂章用了全力,只是润州城坚固,一时取之不下?”在老父积威之下,杨渥立刻有些惊慌失措,这些天来杨行密将诸般军务让他处理,他在那新得的谋士严可求的辅助下,处理的十分顺遂,从父亲的脸色中也看出杨行密满意的很,可这下却不知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惹得父亲出言叱呵。
杨行密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颜色,恨声道:“王茂章刚猛无双,可在润州城下快一年时间,却只是筑长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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