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1 / 4)
沈玉田正小心翼翼的在弩臂和弦上涂上蜂蜡,以免被海上湿气渗入其中,变得松弛损了力道,突然听到高奉天的声音,随手将短弩放到一旁,敛容道:“弹琴、射弩都不过是些小道罢了,如今乱世,像高判官这般上能护一方百姓,下能保妻子平安,才是真英雄,好汉子。”
高奉天闻言笑了笑,随口敷衍道:“推官言重了,不过是高某运气好,遇得名主罢了。”如今他日渐位高权重,每日里听闻赞颂之词实在是太多了,早就已经麻木了,若非这大海之上实在是无事可做,此行去温州又肩负重任,须得在海上先尽量多了解那边的情况,否则他才懒得和眼前这个小白脸多废话。
“沈推官,某家有一事不明,温州与明州并未接壤,却为何这般害怕赵引弓那厮出兵,再说台、温二州,户口数并不少于赵引弓,若其出兵,大可出兵相抗便是,为何对其如此害怕呢?”
沈玉田苦笑道:“这话要说可就长了,自古以来,温州虽然未与明州接壤,可明州海上贸易繁盛,舟船众多,大可从海路直扑府城。温州户口虽多,可各县豪杰皆只求自保,不相救助,郭刺史处孤城之中,虽关隘天险无数,又有何益。”
高奉天又问了几次,才弄明白浙东台、温二州情况相似,钱缪任镇海节度使时,本来就对这两州控制十分薄弱,为了防止当地土豪像赵引弓一样成为发展成独立的势力,便或者派出八都兵,或者将忠于自己的地方土豪编入军中,授以当地的官职。可是在武勇都之乱后,还有后来武勇都入侵浙东的战争中,这些本来控制台、温二州的本地势力或者在入援杭州、或者在抵抗武勇都的入侵战斗中被严重削弱了,无法再有效控制州政,在州中形成了群龙无首的局面。而赵引弓他本身在州中任职已有五代,可以说是势力根深蒂固,钱缪亡后,虽然他夺取浙东霸权的企图最后失败了,但是军事上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而且通过对越州的劫掠获得了大量的财物和船只,明州的军官和士卒们都获得了大量的好处,从而他在明州的地位反而更加巩固了。相对于他来说,台、温二州既没有足够的武力与之对抗,更由于对方船队上的传统优势,地理上的障碍也失去了作用,所以现在位处温州刺史位上的郭淮便成了一只惊弓之鸟,毕竟一旦赵引弓打过来了,那些地方势力还可以投靠,而并无实力还家资豪富的自己,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当做肥猪给宰掉。
听到这里,高奉天又仔细询问了几句,才弄明白这温州刺史郭淮现在政令也就能在这府城之中有效,再加上四百多兵丁便是全部的本钱了,其余各县都在当地土豪手中,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郭淮好好的土皇帝不当,隔着几百里派人来跟吕方的小妾攀亲戚。哭着喊着要投靠,感情是现在这个局面呀,他的心情一下子糟糕起来。
这时,船只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好似在突然转向一般,沈玉田放在一旁的正在上蜡的短弩组件顿时滑落了一地,高奉天正想是不是突然遇到了坏天气,却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舱门便被重重的推开了,只见王道成气喘吁吁,一张黑红的脸庞已经没有了人色,大声喊道:“高判官,大事不好了!”
为王前驱 分战场3
分战场3
“怎么回事?”高奉天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正好此时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王道成赶紧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他跑惯了水上,在这晃动剧烈的船只上还站的很稳。
“高判官你出来看看便知。”王道成将高奉天拖了出来,一旁的沈玉田也顾不得收拾地上的短弩,尾随跟了出来。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条三桅大船横斜着,旁边靠着一条打着明州旗号的战船。高奉天的目光犀利,远远的依稀可以看到船面上十几个人正在推搡,倒好似在厮打一般,四周还有三四条也打着明州旗号的战船,好像已经看到自己的船只,正调转船头往这边开过来。
“难道这些明州军战船正在打劫财物?”高奉天自忖道,可是远远的看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他们来意不善,还是避开为妙,他转身对王道成道:”王押衙,快些让水手们掉头,避开这些战船,莫要让他们赶上了。”
“高判官,这可难了,他们船只轻快,人多桨多,而且这里不远便是三江口,沉积的暗沙浅滩颇多,我们的船吃水深,一不小心便搁浅了,他们都是平底的沙船,无须担心这些,我们是跑不过他们的。”王道成面有难色,小心答道,当时的海上行船,各种观测和导航技术还很原始,船只都是沿着岸线航行,并不敢到离岸线较远深海中航行,而王道成为了保证海上舒适,选择了吃水较深、抗风浪性能较好的尖底福船,结果遇到浅滩多的海面,反而比不上适合内河航行的平地沙船。
高、沈二人都不熟悉海上行船,见状也是无可奈何,眼看远处的明州战船越来越近了,高奉天一咬牙,喝令道:“将此行携带的敕书、玉帛等会泄露我们身份的物件放入坛中,用油纸封好口,吊入海中,那些暗藏的违禁兵器也都在底舱收拾好,免得被敌兵搜出来坏了事。待会他们若是求财,便将船上的财物尽数给他,只要我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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