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1 / 4)
吕方赶到若溪桥边时,那场遭遇战早已结束,能够看到的只有残留的血迹,还有堆放在桥边的尸体,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十丁抽一的命令并没有造成恐慌,各处村中的农人看着田中待收获的庄稼还有刚刚修整好的房屋,犹豫着服从了命令。第一批民夫正在整修渡桥,为以防万一,在桥两侧都打下一排木桩,之间用竹排相连,上有士卒防守,防止对方估计重施,从上游用船只撞击渡桥。吕方静静的站在桥头,看着一队队莫邪右都士卒从渡桥上走过,夕阳照在士卒们沾满尘土的脸上,仿佛满是血迹一般。
吕方站在桥头,心中满是迷茫,方才那一战虽然打了个平手,但敌方主将用兵积极主动,又善用计谋,显然并非善于的,加上如今整个南方战场大势对己方不利,淮南将秦斐被顾全武包围在昆山城中,朝不保夕,台蒙、周本也被围在苏州城中,虽然淮南屡次遣人运粮支援,可没一次成的。自己以孤军出兵,也是没奈何的事情,一来杨行密委任自己做湖州刺史除了削弱安仁义的实力,还有在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减轻台蒙、秦斐等嫡系手下的压力的目的,自己若是一直不出兵,杨行密也不过放过自己;二来从淮上召集了两千人后,去了宣州即为客军,粮秣补给都要靠田覠接济,兵无粮必散,若是在这秋天不侵掠湖州,得一容身之所,一旦去年在江南捞到的积蓄耗尽,要么士卒星散,要么为田覠所并吞,那时只怕会被打回原形,想回丹阳当也不可得了,这次出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全无取胜的把握。这时一阵秋风吹来,带来一阵凉意,吕方心中满是萧瑟之意,不禁叹道:““醉卧疆场君莫笑,古人征战几人回。”
这时,吕方手中突然一阵温软,原来是站在一旁的沈丽娘握住他的手,这次出兵,丽娘也做男装打扮,陪伴在身边,既能照顾起居,也能护卫安全。吕方转过头看去,却看到丽娘双目中满是关切之意,显然听到自己方才语意不吉,担心自己。吕方心中暗自后悔,正要开口解释,却听到沈丽娘说:“都是丽娘没用,若是淑娴姐在此,她足智多谋,定然能替相公排忧解难。”吕方的正妻吕淑娴虽是女子,但见识深远,刚毅果决,便是许多男儿也远远不及,莫邪都军的许多老人都对其且敬且佩,沈丽娘与其相处一段时间后,十分敬佩,如今看到吕方为难,自己却无力相助,又联想起自己身世飘零,不禁自怨自尤起来。
美人如玉,峨眉微皱,便是以吕方这等厮杀汉子,心中也不禁一痛,赶紧强把胸中的那股迷茫压下去,道:“小妮子哪来的那么多胡思乱想,我不过偶然想起自古战场凶险,当小心用兵,你便多了这么多事情,待我十日内拿下这安吉县城,在县衙内好好炮制你。”说到这里,吕方的右手突然轻轻的丽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脸上笑的颇为淫邪起来。
沈丽娘顿时又羞又窘,一张白玉般的脸庞顿时红到了耳根,看到四周的亲兵护卫们一个个双目直视前方,好像对方才的情景未曾见闻一般。这才觉得耳根如同火烧一般,不禁低下头去,低声啐道:“你这人就会欺负我。”转身向后面退去。
吕方看着丽娘的背影,脸上的已经满是苦笑:“若是十日内进不得安吉城,只怕便就再也进不了了。”
安吉县城中,满是一片慌乱的景象,士卒们正催赶着民夫将礌石、箭矢等守城物质送上城头,除了朝向乌程县方向的东门意外,剩余的两座城门都用土袋大石堵实,为了利于兵力调动,接近城墙三丈距离的房屋正在被全部拆除,房屋的主人号哭之声直上云霄。镇海军士卒们正成队的在街道上巡逻,几颗血淋淋的首级挂在县衙门口的木杆上,那些是趁乱打劫的无赖汉子,按照许无忌的命令,有敢于作乱者一律斩首示众。城中一片围城中的慌乱模样。
安吉县的强宗豪右几乎全部住在东边的铜驼巷,用现在的话说,那边是uppertown,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连条狗都没有,家家门户紧闭,这里不像城中其他地方那般哭爹喊娘的乱景,可若是仔细观察一下,一股肃杀的气息能透到人骨子里去。高昂家中,高朋满座,若是熟识安吉县情况的人,便会发现,安吉县中的本地县宰、都尉、主薄等头面人物,几乎都在这里,就算不在的,也有极亲信的子侄在场,座上人一个个神色凝重,显然正在讨论十分要紧的事情。
“列位可曾知晓,这安吉城的三座城门,除了东门外,已经全部都用土石堵死了。”说话的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此人姓牛,是城中都尉,县中的团练兵都是他指挥,平日里和镇海军打交道的最多便是他,此刻脸上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什么,那我等城外的田宅岂不是都任凭淮南贼糟蹋了,今年新收的粮秣在我庄中还有近千斗呀,这岂不是全部都白白打水漂了。”接过话头的却是一个白脸胖子,说话时一脸的肥肉不注颤动,好似有人在割他身上的肥肉一般,肉痛之极。原来此人乃是湖州长吏李哲的胞弟,名叫李明,那李哲的田宅大半都在安吉县内,此人便县中任一闲职,打理田庄事业。
“这等乱世,能保住家人安康就不错了,昔日黄贼如长安时,天街满踏公卿骨,你还在这里关心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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