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5 / 6)
再说,毕竟自己口中那套言论在当时都从长安朱雀大街街头臭到街尾了,全国的藩镇头目大半都是手持刀矛的军阀头子,那张全义辛辛苦苦去种田也被人笑话的,后来连儿媳妇都被朱温拖过去玩个痛快,儿子操刀要去砍人,他还扯住说不要忘了朱温昔日派兵救援自己与河阳围城中的大恩。估计朱温虽然感到了他后勤支援的重要性,但对他也不太看得起,否则怎么没看到朱温去玩手下大将葛全周、庞师古的女人。只有这番乱世持续了四五十年,连那些军头皇帝都对这种乱世腻透了,想方设法来改变这种连处在统治地位的武人都想改变的社会状态,自己说的这一套才被天下人所信服,是以宋朝设计出那一套超级繁琐的文官制度,就是对先前五代藩镇割据,无日不战的状态的一种反动。
乾宁二年十二月底,润州安仁义舟师抵达湖州,与魏约、徐淑会合,然后于乾宁三年元月大军南下,直下柳浦,欲渡西陵,与董昌相应。镇海节度使钱缪遣武勇都指挥使顾全武、都知兵马使许再思领兵守西陵与之相据,董昌遣其将汤臼守石城,〔会稽志:石城山在山阴县东北三十里,处于杭州与今天的绍兴的必由之路上。〕袁邠守余姚。江南烽烟四起,杨行密、钱缪、董昌三家之决战即将拉开序幕。
正当润州大军空巢而出,淮南精兵也由扬州南下进取苏州的时候。吕方的老巢丹阳县也如同落了春雨后的田地,阴谋和叛乱的幼苗茁壮成长了起来。昔日那些低调的强宗豪右也开始联络串联,甚至违禁半公开的打制兵器,训练荫户。那些在村中担任三老的退伍老兵也纷纷发现,平日里那些对自己驯服的百姓,眼中也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阴沉,仿佛在看死人一般。招募民夫修筑刘繇城的事情早就停顿下来,数万丁口的大县,农闲季节只不过招募来了不到两百人来,只得将县城中积存的木材扎了栅栏顶用,倒是平台的入口处的小城修的极为坚固。
朱家村位于丹阳练湖旁,朱氏乃是跟随孙策南下的濠泗群雄的一份子,本就是有大批兵户的豪强地主,后来两晋隋唐虽然逐渐衰颓,不复昔日风光,但数百年来聚族而居,房屋院落连绵竟如一个小镇一般,在夕阳下仿佛一直沉睡的猛兽,随时可能跃起伤人。朱家大院中,房屋错落有致,显得颇有章法,明伦堂上,十余人分两排而坐,当中一人身材高大,满脸都是精明强悍之色,正是朱家族长朱挺之。他站起身拱了拱手,笑道:“诸位今日应邀而来,足见盛情,在下朱某在此先谢过了。”说到这里,对堂上诸人长揖为礼。堂上诸人纷纷起身还礼,一时间人影错落,显得有些杂乱。这时却听见一个破锣般的声音:“朱兄又何必客气,你今日请大家前来,所谋必是那帮北方佬的事情了,说实话,那帮家伙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我们三吴人早就该联合起来,和那帮北方佬一点颜色看看了,此事只需朱兄一声令下,我刘奉唯马首是瞻。”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个矮壮的汉子,四十许人,背阔三停,满脸凶悍之色,显得颇有勇力,两只眼睛凶光四溢,傲慢的扫视堂上诸人,仿佛若有谁发言反对便要择人而噬。原来这刘奉本是丹阳有名的破落户,后来浙东观察使刘汉宏与董昌相攻时,他投军到刘汉宏麾下,结果西陵一战,钱缪乘雾渡江偷袭,刘汉宏麾下两万大军土崩瓦解,刘奉这一战便丧了胆,带了数十个溃兵偷走,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居然发了笔小财,回乡买了些田亩,俨然也是一方员外的架势,投靠在朱挺之麾下,平日里横行乡里,做些朱家不方便做的事情,本过的十分惬意,没想到吕方来后,立刻将六七个他触到霉头的弟兄砍了脑袋,挂在县城墙上,后来又派遣老兵到了乡里,逼得他动弹不得,昔日盘剥乡里的一班做法都收了起来,和一帮爪牙躲在家中,是以若说对吕方的恨意,堂上诸人只怕以他为首,朱挺之一说话,他便第一个跳了出来。
朱挺之待刘奉说完后,背手笑吟吟的看着堂上诸人,可只见众人只是交头接耳的耳语,或者互相交换着眼色,却无一人出声相应,颇为尴尬,只觉得心中暗自恼怒,只是他城府极深,脸上反而多了三分笑意,暗想待到我上了台,有你们的好看,那时候只怕你们想起今日后悔莫及。此时一个长的颇为富态的中年汉子走到朱挺之面前问道:“那刘奉的话可是朱兄的意思?”
朱挺之心中一喜,总算有人出头说话了,说话的声音更加恭敬了三分:“刘世兄的话虽然不中亦不远矣。”
那胖子听了这话,吓得一连退了两步,也不知道他那般富态的身材如何这般敏捷,抱怨道:“如此冒失的事情,朱兄何不早言,某就不来了,那吕方可是朝廷命官,手上又有兵,若是惹得他恼怒了,只怕便是破家族灭的下场。那刘奉不过是个破落户,你如斯家口,为何如此糊涂。”
朱挺之本以为有人上前支持他,没想到那胖子如此胆小,一番数落下来,脸皮颇为挂不住,看到堂上有六七人听到吕方乃是朝廷命官,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心头更是惶急,此时朝廷虽然在杨行密、朱温、李克用眼里不过是个玩物,可在普通百姓眼里还是天命所依,若不是实在没有别的出路,哪里有半分抵抗的念头。那吕方乃是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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