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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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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颔首道:“是了,裴充衣虽然年轻,这话却说得在理。珍淑媛,你说是宝婕妤欺辱郭充衣,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娉潸然泪下:“郭充衣性子浮躁,曾经为了维护韩昭仪与宝婕妤拌过几句嘴,如今昭仪新丧,郭充衣悲恸难抑,适才与宝婕妤说话便提了几句,也不是有心冒犯。谁知道宝婕妤遽然发难,怪罪郭充衣不说,也不知怎的好好的便自己摔了……皇上皇后明鉴,汪宝林乃是宝婕妤表亲,她总不可能作假,求皇上一问便知!”

汪若琴不意被刘娉推到风口浪尖,禁不住萧琮发问,却脸色难看支支吾吾不开口,我见惯了她趋炎附势墙头草的模样,此时心中有底,故意哭出声道:“姐姐,婉儿对不住你,没曾想把姐姐也牵扯了进来,千错万错都是婉儿不肯忍让,姐姐就照实对皇上说吧!”

萧琮揽了我瑟瑟发抖的肩膀软语安慰道:“婉卿为了自身清白与贱妇争辩,何错之有?快不要哭了,小心伤了孩子。”

我依偎在他怀里,切齿冷笑,“婉卿”和“贱妇”这两个词比对起来,孰轻孰重,汪若琴心里自有掂量。眼波流转间捎带了尖锐的锋利,只用余光瞟了汪若琴一眼,她身子一凛,终于应声跪倒。

“回皇上的话,宝婕妤和沈芳仪句句属实,一切都是郭充衣有意为之……”

众人表情不一而足,郭鸢又惊又气,实在料想不到汪若琴阵前倒戈,她尖叫着朝汪若琴扑去,十指长伸,厉声道:“贱人!本充衣往日如何待你,你居然诬陷我!”被内监们压制住后,又连连叩头道:“嫔妾冤枉,皇上!嫔妾没有做过!”

刘娉焦虑道:“皇上……”

萧琮道:“是你说汪宝林可以为证,朕依了你,如今事情明朗,你又待如何?”

刘娉噤了声,萧琮已经不再看她,只带着一抹难言的倦色道:“充衣郭氏,诋毁后妃,谋害帝裔,罪不容诛。朕念在其父曾为我东秦立下过汗马功劳,贬郭氏为庶人,赐白绫全尸。”

他历来待人敦厚,却是金口玉言,说一不二,众人何曾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纵使皇后仁慈,也不敢出言劝阻。

郭鸢瘫倒在地,一味哭喊求饶。

我瞥见刘娉唇边泛起浮光一般浅淡的苦笑,回天无力么?浣娘撞死在韩昭仪棺椁前时我也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知道是被人陷害,却不得要领求救无门。郭鸢于刘娉不过是一枚过河就可以拆掉的拱桥,而浣娘于我,却是如云意一般的好姐妹。刘娉此刻心中的痛楚又怎及我当初一分一毫?

我看着郭鸢被内监拖下去,刘娉咬着下唇,再没有求情。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她呢?

萧琮睨一眼刘娉,冷冷道:“淑媛,你怎么说?”

刘娉苍漠一笑:“嫔妾与郭充衣交好,即便不曾参与,也难逃连坐之罪,嫔妾……”

她脸色苍白如纸,声音越来越哑,身形也越来越低颓,几乎眨眼之间,那抹纤弱的身影便滑落在地,像一朵凄楚的花瓣被风雨拍打,无力抵抗的姿态显而易见。

皇后先慌起来,连连唤太医,又转身对萧琮求道:“淑媛向来恭谦温良,进退有度,此事难免有误会。既然始作俑者已经伏法,皇上也为宝婕妤出了气。且念在淑媛有孕的份儿上,暂缓一缓盘问,若是帝裔有恙,岂非得不偿失?”

我也握住萧琮的手,感泣道:“皇上为了嫔妾大动肝火,嫔妾已经无地自容,如今若再为了嫔妾伤了帝裔,嫔妾当真是万死不能偿其罪了!”

萧琮不言,转而携我的手,声间轻而如微风,温柔的一片片拂在我的颊上:“若是有人伤你一分,朕必回报她十倍百倍。”

我心头一凛,萧琮他居然真的对我如此!

不知何时,有细细的雨丝飘来,宫人内监忙撑起伞辇,萧琮命人送皇后等人回宫,自己亲自送我回慕华馆。

雨丝夹杂着风声,打在琉璃瓦上飒飒轻响。玉帘低垂,苏合香轻渺地从锦帷后漫溢出一丝一缕的白烟,迤逦袅娜,弥漫在华殿之中。

我娇弱无助的靠在萧琮怀里,窗外几棵翠竹渐渐褪了颜色,台阶回廊处的广玉兰也谢了许多,再远,便是望不透的的天。

良久,萧琮低声道:“今日是朕第一次亲自下令赐死后宫中人。”

我微微垂首,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歉意:“都是嫔妾失德。”

他伸手扭过我的下巴:“朕不怪你,是她们欺人太甚。”

我眼里有泪花闪烁:“虽然如此,只怕太后知道了必定怪责嫔妾兴风作浪……”

萧琮冷笑:“究竟是谁兴风作浪,太后心中清楚。况且谋害皇嗣原本是株连九族之罪,朕如此待郭家,他们只当感恩。”

我拉扯了一下垂落在地的浅绿竹报平安华衣,哽咽道:“皇上为嫔妾动了杀念,嫔妾感怀于心,只是不知如何回报才能替皇上消了这份杀孽。若说伤了阴鸷,便请皇天伤在嫔妾身上……”

他温热的手掌已经捂在我唇上,将后面的话尽数堵了回去:“别胡说,朕是天子,何曾惧怕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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