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4)
甲光向日金鳞开
太后居住的长信宫飞檐列栋,丹垩粉黛,一一列具。前次因为雨雾天气没有看的仔细,今日借着阳光细看,才觉恢宏华丽。殿台角上的瑞兽排着单行队,挺立在垂脊的前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和行什十样俱全,使得长信宫既规格严整又富于变化,庄重与生动两相和谐,宏伟与精巧双双统一。
汉白玉台阶上的万字红锦金毯漫漫延伸至上殿,红毯的尽头便是长信宫正殿,此时洞开的幽深殿门使得高耸的殿堂平添了一层神秘气氛。
依礼跪拜之后,太后便传起身。
我站在下首几位,微微仰头看去,太后端坐在双凤朝阳的团刻紫檀座上,一袭正紫色宫装显得她分外肃穆庄重。皇后着一身正红蹙金凤穿牡丹罗袍恭立在旁,风姿绰约。其余各妃均敛容垂目,正襟危坐。
“听说皇上新封了婕妤,是哪一位?”
太后抚摸着手里油光水滑的一只西洋哈巴狗,漫不经心道。
我忙越众上前跪下道:“嫔妾婕妤裴婉,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你姓裴?”太后似乎有了兴趣,“可是河东裴氏靖国公裴元的孩子,3月内选的那个?”
我跪伏在地婉声回道:“回太后的话,嫔妾正是靖国公的孙辈。”
太后“哦”了一声,令宫人扶我起来,又赐了座,这才微露笑颜道:“你祖辈为我东秦浴血奋战战功赫赫,如今你哥哥又屡立奇功,当真是将门之荣。听说你身子不甚好,坐着回话吧。”
因为皇后等人都还站着,我谢了座,也只敢虚虚沾了一点椅面。
韩昭仪笑道:“妹妹进宫三月,不声不响的晋了婕妤,还获封号‘宝’,可见皇上对妹妹有多宠爱。”
一对双胞胎姐妹离我最近,其中一个带滴翠耳坠的含笑说:“听闻婕妤昨夜侍寝,今日雨就停了,宫里都说婕妤是祥瑞之人,立了大功,故而皇上封了‘宝’字。”
太后眉头微蹙,我一眼瞥见,忙起身恭敬道:“嫔妾不过是妄生了一个独特的胎记而已,能有什么功劳?风调雨顺是东秦列祖列宗在天庇佑,若要说起,也是太后素日里仁慈体恤,泽被苍生积下的功德!”
太后眼波在我身上绕了一绕,面色和缓道:“阴雨连绵,苦的都是老百姓。你们都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娇生惯养,哪里知道田间劳作靠天吃饭的辛苦?全靠着祖宗的福泽,现在雨是住了,皇上还不知道要为了安民赈灾的事忙成什么样。你们也都收起性子,好好伺候着皇上,别没事尽传些闲言碎语。”
妃嫔们都诺诺称是,太后用保养得益的手梳理着哈巴狗的长毛,淡淡道:“皇后这些日子把佛经收一收,皇上辛劳,你要用心管着六宫,别再传出些有的没有让哀家听了心烦。”
皇后躬身道:“太后说得是,儿臣自当谨记于心!”
韩昭仪一行笑一行娇声道:“太后放心,皇后仁厚耳朵软,还有嫔妾呢!嫔妾也会帮皇后分忧,该罚的就罚,该赏的就赏,必定让皇上太后得享清福!”
我听到她一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太后如此威严,一众妃嫔未经传唤无人敢高声说话,她居然放声说笑,难道就不怕太后不悦吗?
我悄悄窥视太后,只见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先管好自己吧,没得给皇后添乱!”
韩昭仪上前一步不依不饶道:“太后,皇上虽然忙于国事,可是忙里偷闲还去婕妤妹妹宫里歇息,嫔妾怕扰了皇上雅兴,昨儿个原本做了时新的鳜鱼也不敢遣人去请皇上,难道嫔妾还不算懂事的么?”
太后笑道:“你身为九嫔之首,这点大度之心原是要的,怎么还邀起功来了?”
韩昭仪脸色一暗,随即又笑若春花:“太后您忘了,昨日可是嫔妾的生辰呢,皇上召了宝婕妤侍寝,便把嫔妾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说话间眼神像刀子似的在我脸上飞快的剐了一眼,我原本在她说昨日是她生辰的时候有些慌乱,却又在她恨意到来之后镇定下来。萧琮要留在我那里,并非是我求来的,即便与她的生辰冲撞,我也没有必要为此自乱阵脚诚惶诚恐,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谁知道还会遇上多少娘娘的生辰?多少娘娘的忌讳?我只要小心谨慎,不主动招惹是非便罢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做出惊惶的样子躬身道:“嫔妾新进宫,不知道昨日是昭仪娘娘的生辰,臣妾失仪,还望昭仪娘娘不要怪罪!”
韩昭仪冷笑一声,并不理睬我。反倒是皇后怕我尴尬,笑说:“也不怪你,本宫听康延年说,是风狂雨骤不便出行,皇上才留在你那里。并非有意要误了昭仪的生辰吉时。”
皇后虽是说给我听,实际上也是说给所有人听。薛凌云无形中为我解围,我心里却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太后端着福寿全牙白汝窑瓷盅,慢条斯理饮着,也不说话,皇后也不敢催请。半晌,太后道:“我也乏了,还得睡会回笼觉,你们且去吧。”
皇后应了,却不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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