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3)
山阴古道,两匹骏马飞驰而过,白马之上的男子墨色长衣,神情沉着冷酷,正是日前曾在沣水渡遇袭的穆国三公子夜玄殇,身旁一骑紫燕马与他并驾齐驱,马上女子玄衣飘飞,貌若仙姝,便是数日来一路与他同行的子娆。
两骑快马折过山坳,突然不约而同地放缓速度,夜玄殇眉峰一轩,手勒缰绳,一边拍了拍马匹以示安慰,一边对子娆道:“穿过前面山涧便是魍魉谷,我们把马留在这里,带进去反是拖累。”
子娆同他一起翻身下马,此时马儿似乎十分躁动不安,频频踏蹄嘶鸣,已不肯再前行一步,仿佛前方有什么无形的危险正令它们惊悸恐惧。子娆以手轻抚马背,掌心透出柔和的真力,试着加以安抚,凤眸轻轻转过,对夜玄殇道:“魍魉谷并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却没有必要当真陪我冒险。”
夜玄殇抬头看了她一眼,手起掌落,两匹骏马齐声闷嘶软软卧倒在地,陷入昏迷之中,他将马上的水囊取下,扬手丢给子娆:“可惜我生来喜欢冒险,把这个带好。这两匹马留在荒山难免遭猛兽袭击,如此少些痛苦也罢。走吧!”
这几天同行相处,子娆对他这般利落中略带霸道的行事作风已颇为习惯,并不在意,反而笑道:“此去凶险,若万一在谷中成了荒山冤魂,可莫要怪我。”
夜玄殇朗声失笑,转而身子一倾,靠近她,目光深亮:“凶险又如何?有美相伴,玄殇纵死无憾!”
子娆睨他一眼,嗔道:“你倒真是从不掩饰自己好色。”
夜玄殇边走边道:“食色性也,这世上根本没有见到美色还心如止水的男人,可惜女人却总爱相信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却不屑于表里如一的小人。我夜玄殇喜欢便是喜欢,何需遮遮掩掩?”
“哦?”子娆烟眉浅漾,调侃他道:“这么说来,你岂不成了那小人?”
夜玄殇向来狂放,不以为忤,“君子小人,无非世人口舌,我行我素方是自在,你管他们作甚?”
子娆平素在帝都见到的多是些卑躬屈膝的宫奴、守礼有度的臣子,这些人对她或是敬若天女,或是畏如妖魅,无不谨言慎行。子昊虽与她亲厚,但自幼心思深沉,心中所思所想极少说与别人,自不会像夜玄殇一样同她说话。和夜玄殇在一起,她不是什么娴雅贞静的淑女,他亦不是什么温文有礼的君子,这颇有点儿肆无忌惮的味道,倒让她觉得十分特别。
说话时两人已进入前方峡谷,四周无数千年古藤自悬崖垂下,形成层层巨大的垂瀑覆盖了整座山岭,幽暗惨碧的树藤盘根错节,其旁险涧深壑,绝谷危崖,一路行来,耳畔除了单调的水声,不觉丝毫生气,亦不见飞鸟走兽,仿佛天地间已没有任何多余的活物。
此处尚是魍魉谷边缘,并不见十分险恶,只是深山中一片死寂,令人感到极为压抑。两人虽谈笑自如,却都暗中凝神警惕,魍魉谷乃是江湖中一大凶地,不知曾令多少人有去无回,两人纵艺高胆大,也不敢掉以轻心。
前行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子娆脚步忽然一缓,与此同时,夜玄殇扭头看来。两人对视一眼,夜玄殇低声道:“右侧十八人,十步之外。”
子娆体内玄通真气流转,耳目灵觉顿时无限延伸,整个峡谷中纤毫微动,尽收心底,潜伏在巨藤之后十几个人近乎无形的呼吸瞬间变得清晰可闻,“左侧亦是十八人,大自在四时法中的自在无相,掩藏得很好。”
两人虽口中交谈,面上却毫无异样,照旧向前不止。大自在四时法乃是后风国的武道绝学,一法逍遥,无尽无际;二法须弥,无始无终;三法无相,万形寂灭;四法如意,诸相随心。昔年后风国分裂为五国,为楚、宣联手所亡,其中一国的残余势力建立名为“自在堂”的组织,买卖各国情报,从事刺探、暗杀等活动,这些人因精通大自在四时法,擅于潜踪匿迹、逃避追捕,行事极少失手,近年来已成为江湖上最可怕的黑道帮派之一。从来人掩饰行藏的手段推测,眼前这批杀手显然便是自在堂的部属。
与离司修习的自在逍遥法不同,自在无相法并非轻功,乃是匿形之术,修习者可借遁五行,隐入周围任何事物之中掩藏踪迹,极难被人发现,倚仗此法,刺杀偷袭往往一举得手。此时若非在这死气沉沉的魍魉谷前,一切生机都变得极为敏感,子娆和夜玄殇亦未必能事先察觉周围潜伏的危险。
天地无风,日光沉寂,两人的脚步踏上厚重的枯叶,发出沉闷而轻微的“沙沙”声。
一步、两步……十步踏出,谷底枯叶骤地无风自起,四周异变陡生!
高崖两侧,无数条静垂如死的粗壮巨藤突然同时笔直前标,骤射向并肩而行的子娆和夜玄殇。半空中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轮,天日霎时一暗。待到近前,千百条巨藤飞卷,如化灵蛇,倏地将中心两人紧紧裹住,谷中顿时只见一个巨大的碧绿色的漩涡,风疾影快,碎石激飞,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竟完全失去了踪影。
忽然间,激战中传出一声低沉而轻蔑的冷哼,疾密的漩涡中一道夺魄的剑光激电般飞旋而起,仿如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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