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话中一股无形的压力透心而来,迫得人屏息静气,墨烆低头:“臣……知错。”
子昊淡淡吩咐:“你此时不必待在帝都,替我带一封信去穆国,三日之内,务必送到。”
墨烆再次俯身,应命退下。子昊微一侧首,幽静的眸心隐见一丝黯然,转瞬泯灭。这一片陵墓,子严、子暄、子青、子如、子姝……帝王处处风流,江山几多游魂,若有一日他也去了,就在这里便好,都在,齐齐全全,团团圆圆,想必再完满不过。
暮色终于在眼中落下深沉的影子,掌心却忽有柔暖的触觉传来,是子娆突然牵了他的手。心中微微一动,顿了顿,指间轻轻收拢,握住了她温软的柔荑。
只是站在他身边,并不开口说话,子娆便这样静静陪伴他,两人并肩而立,看那江山逝水奔流,浪涌如花……
息川城,宽阔的护城河穿过一望无际的原野环绕着这雍都第一重镇,高大的城墙似乎永远不不可能被任何敌人攻破,巍巍耸立在大河之畔。
此时此刻,城外一片战火狼藉,断剑残戈、硝烟弥漫,战马横卧,陈尸遍布。护城河水已被鲜血染成浓重的红色,天日昏暗,阵阵悲风刺骨,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大战。
“将军!”
两名偏将快步进入主营,靳无余立刻转身:“还有多少人?”
“连受伤的兄弟算上,还有不足两千。”
靳无余心头一沉,眉心紧锁。他率仓原一战中幸存的将士拼死突围退至息川,息川守将不待敌军杀至,竟然弃城而逃。昨夜他们虽借息川城坚池深之利勉强挡下敌军一轮攻势,但却损失惨重,眼下仅凭这两千残兵想要守住息川,无异于痴人说梦。
“敌人情况如何?”
“毫无动静。”
“毫无动静?”
“咱们……探不到消息!”
靳无余顿时想起当夜仓原的情形,心中不由寒意丛生。
仓原一战,敌人在最不可能的时候,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从天而降,遍布山野的哨岗竟事先没有察觉分毫。
锐如刀锋的铁骑,将二十万大军冲散,四面夹击,围追歼杀,一夜间横尸遍野,血染山林。若非文老将军拼死断后,让他们有了突围的机会,恐怕没有一人能得生还。
靳无余缓缓握紧了双拳,那夜血战的惨烈一幕幕重现眼前,二十万大军就这么败了,一败涂地,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从军杀敌,身经百战,败军之耻,莫过于此!
“什么人!”帐外突然一声呵斥惊回他神思,快步出帐,却见众人刀剑出鞘,正将一人团团围住。
那人穿一身飘逸的黑丝软袍,腰间一根暗银丝带系出修长身段,营前道中,闲闲负手,面上淡纱衬了鸦色双鬓飞扬修眉,点漆般的眸子那么一抬,落在靳无余身上潇洒一笑。
靳无余眼前似被阳光刺了一下,虽看不到面容,却依稀觉得这人像在何处见过。前面侍卫退回一名,低声道:“将军,像是冥衣楼的人。”
冥衣楼七宫二十八分座遍布诸国,无论何人都要卖上三分情面,这一袭玄色衣衫,如今江湖中已少有人敢如此招摇地穿在身上。但见这风采气度,靳无余猜想来人在冥衣楼中地位应当不低,当下抱拳朗声道:“在下靳无余,不知是哪位护剑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日前改换装束离开帝都,南下前往楚国的子娆。息川虽非入楚必经之路,但冥衣楼探得楚军追击仓原残部,正调集兵力进攻息川,子娆猜测皇非必然亲自领兵在此,便决定临时改道,先至息川一看究竟。千军万马攻城不易,她要入城却非难事,待到城中,便径直往大营而来。
“他们几个来怕是无用,没奈何我只好亲自走一趟,迎就不必了。靳无余,怎么你当真在息川?是走不了,还是不想走?”刀剑环伺之中,子娆细了眼睛眉一挑,施施然迈步前行,四周侍卫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靳无余心中一凛,听口气,这人分明连冥衣楼七宫护剑使都不放在眼中,皱了皱眉头:“在下身负王命,息川重镇,岂能弃之不顾?”
“你守得住吗?”说话间子娆已到了眼前,不冷不热,再问一句。
靳无余面无表情:“大丈夫明知不可而为之,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子娆上下将他打量:“那我倒想问问,你们可知攻城之人是谁?有多少人?从何而来?现在何处?何时攻城?如何来攻?”
一众将士皆尽语塞,靳无余眼角一跳,压下心中情绪,拱手道:“无余鲁钝,还请不吝赐教!”
子娆踱步转身,不急不缓抬手一指:“帝都之南,九夷之东。”言罢斜斜瞥向靳无余,那清冽眼神如一道灵光激闪,靳无余霍然惊道:“楚国皇非!”
“城东十里之外密林之中,来得是少原君帐下五千烈风骑,加上先前与你交过手的楚军,共有三万。那皇非攻城,不待黎明,不趁夜半,向来是正午时分,奇兵绝袭,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几句话如惊雷当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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