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4)
张嫂子拣了条命,忙哆哆嗦嗦、连滚带爬到沈荣华脚下,哀嚎哭求救命。
“多谢公子。”沈荣华冲门房施了一礼,暗自松了口气,虫七这个主子虽说冷酷嗜杀,却是一个讲规则的人,还有几分真性情。
没等沈荣华再说话,房门就重重关上了,屋里再次传出扇风声和咳嗽声。
“天寒地冻、大雪阻路,想必篱园的事府里还不知道。”沈荣华仰头俯视宋嬷嬷,用下巴指了指张嫂子,说:“掌嘴二十,丢出篱园,让她回府报信。”
“是,二姑娘。”宋嬷嬷规规矩矩行礼,吩咐婆子对张嫂子动手。
“有劳宋嬷嬷关照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想再听他们报怨饭冷屋寒,想必祖母也不想。主子总归是主子,嬷嬷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奴才的本份。”说完,沈荣华微微一笑,转头离开,她知道不用她多说,宋嬷嬷就会做得很稳妥。
象宋嬷嬷这样的小喽啰,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也不值得她费心思。张嫂子回府报信了,沈老太太很快就会有反应,那才需要她煞费苦心去应付。
☆、 送客
接下来几天,沈荣华把自己关进房里,静心抄经礼佛,为祖父超度祈福。即使前世悲惨,她也坚信佛祖有慧眼、有法眼、有佛眼、有天眼,能度化苦厄。一梦之间,生命中突然多了一个前世,这不就是佛祖的恩赐吗?
这几天,她屋里的碳充足了,饭菜丰盛了,也无闲杂人指手划脚。周嬷嬷见她好起来,心里高兴,变着花样地给她炖汤熬粥,调养身体。她积极配合,努力结合祖父教导的养生之道,只有身体好了,她才能经受得住风吹雨打。
昨天是祖父百日大祭之日,合族上下同悲祭奠,门生弟子、世交故旧都来举哀观礼。而她是祖父在最疼爱的孙女,却被排除在外,因为沈臻华已死,她是沈荣华。想起这些事,她心潮起伏激荡,紧握经书诵经也难以平定她的思绪。
“姑娘。”鹂语轻手轻脚进屋,“嬷嬷煮了红豆桂圆汤,让奴婢给姑娘送来。”
沈荣华不由自主耸肩冷哼一声,看向鹂语,双眸中的森寒之气令鹂语双手轻颤,红豆桂圆汤洒到拖盘上,氤氲的热气迷茫了鹂语的双眼。
“姑、姑娘,奴婢……”鹂语赶紧跪下,哽咽着求饶。
“这是怎么了?”周嬷嬷进屋看到这一幕,以为鹂语洒了汤受罚,忙说:“鹂语还小,笨手笨脚的,洒些汤水也难免,锅里还有好多,嬷嬷给你端去。”
“不用了,嬷嬷,我这会儿还不想喝。”沈荣华暗暗叹气,看来自己还需要调整心性,不能把情绪带在脸上,要学会隐藏,“鹂语,你是几等丫头?”
“回、回姑娘,奴婢是三等丫头,本不该进屋伺候,请姑娘惩罚。”
“你知道就好,起来,今天不罚你,以后记住了。”沈荣华端坐桌前,恢复了温和的神态,“若我没记错,你进府也有两年了,规矩学了不少,奴才的本分你也清楚。我们虽说是在庄子里,可篱园是祖父荣养的地方,再清苦也不能乱了规矩。你是个灵透的丫头,若是让人揪住错处,受了罚就不值了。”
鹂语赶紧磕头行礼,告退出去,走到门口,她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沈荣华一眼。此时的姑娘不再象以前那样唯唯喏喏,言辞行事倒象老太爷在世时那么端庄得体。不能进屋伺候,她不敢有丝毫埋怨,因为姑娘的尊贵不容她置疑。
“姑娘别怪鹂语,那孩子也是苦出身,父母姐弟都是寒冬腊月冻死的。天一冷,她就会想起死去的亲人,心里难受,做事就毛手毛脚的。”周嬷嬷抹着眼角叹了口气,见沈荣华不理她,她的嘴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犹豫了。
沈荣华好像没听到周嬷嬷说话一样,专心抄写佛经。她每写一个字,都象是在画前生的符咒,那七年的点点滴滴深深铭刻在心底脑海,久久也挥之不去。
前世的鹂语投靠了沈臻静,成了杜昶的通房丫头,两面三刀,害她不浅。虫七死后,她被毒打了一顿,关进了佛堂,重伤在身,饥寒交迫。那时候,她恨透了鹂语,重生醒来的那一刻,她仍恨不得把鹂语扒皮抽筋。
可现在,她突然感觉自己对鹂语的怨恨变淡了,这并不仅仅因为鹂语是可怜人。平心静气回忆前生,她最恨的人是她自己,别人都退居其次了。
内阁大学士府最尊贵的姑娘已习惯了养尊处优,没有一点点居安思危的意识。突然少了依仗,她就变得软弱、轻信,做错了事,信错了人,也错识了自己。
重生一世,认清自己比看清别人重要,怨恨别人不如检讨自己。只有这样,才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即使步步惊心、争斗不止,她也要把将来握在自己手中。
鹂语很聪明,凡聪明人都懂得趋利避害,这大概就是鹂语背主的因由吧!奴才背叛,多半原因在于主子,否则也不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沈荣华并不想现在就发落鹂语,她需要观后效、往后看。一朝失势,先前削尖脑袋钻到她身边当差的奴才一哄而散,能跟到庄子里伺候已是难得。她身边只有雁鸣和鹂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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